我最喜欢的就是在家里刚刚醒来时嗅着从庭院里传来的花香,走到窗边把窗帘全部拉开,温和的花香伴随着阳光扑面而来,想起来也可笑,离开这里是为了躲避曾经的一段感情,而今为了躲避另一段感情又回到了这里。
我捧着花静静的站在她的墓前,阳光洒下带些刺眼但更多的是温暖,就这样站了很久,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觉得胸口的压抑向上涌来化成温热的泪水存在眼眶里。
“安静,我回来了。”
我喃喃道,一行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我蹲下身把她生前最爱的薰衣草放在墓前,看着紫色的薰衣草在阳光下显得安静异常,时光像是在它身上伴随着墓碑和墓碑下我曾经深爱的她永远定格,或许是真的定格,因为她已经永远不能再回来我身边。
“对不起,四年都没回来看你,你别生我气,你离开以后,我实在无法再在这座城市里呆下去,这里到处…到处都是你的影子…”我缓了一口气抹了抹发红的眼眶接着说道:“我们曾经许诺过,要去普罗旺斯看那漫山遍野的薰衣草,要陪你去看落日夕阳,还要给你拍最美的照片,为你设计最美的婚纱,做最美的新娘…….”我实在没法再说下去,用手撑住低下的额头,泪水不受控制的流出来,咬紧牙关强做笑容的看着墓碑上她的照片:”你怎么..你怎么能说走就走了…我们说好要去的地方呢…我们说好…我们说好的要一起准备最美的婚礼呢…还有..还…听见..冬天的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我想..我..等,我期待…“
我哽咽着一遍又一遍的唱着这首孙燕姿的遇见,双眼早已经被泪水模糊的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事物,但是我却能感受到她就在我的面前,就那样静静的站在我的面前,静静的听着我唱着歌。
落日染红了整片天空,我抬眼看着一座座耸起的墓碑。人们总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却要在乎他们的人承受着最大的痛苦,或许我该安定下来,安安分分的过完一生,想起我掏出手机打给狗子。
“狗子,找份美术老师的工作给我,我决定不走了。“说罢我挂掉电话,带着墨镜掩饰着我早已哭红的双眼,抬起头凝视在墨镜背后的阳光,像一团光晕般在我眼前乱晃,突然一阵眩晕刺激着我的头部,可能是因为光晕的问题,凝视了一眼安静的照片转身离开。
这是一座安静祥和的城市,和古一男的家乡不同,这里四季如春,工作的人每天早出早归,没有丝毫忙碌,我无法用慵懒形容这座城市,这里的人懂得自给自足懂得无论利益适合而止,从不盲目豪取强夺。
当我站在这个讲台上看着教室里那些希翼,惊喜,迷茫,困倦的眼神的时候,感受到内心的悸动,给他们讲述了很多关于绘画的历史和基本技巧,他们的小手摇摆不定的握着画笔在纸上画出一幅幅简单真实的画。
一年简单的生活在我教书中过去,在空闲的时候我也会画出一幅幅婚纱图贴满的我的房间,画里的女人带着几分安静的容颜,带着几分古一男的气质。
在这段日子里我努力将古一男的身影从我的眼中淡去,但是却显得苍白无力,而且显然,老天待我不薄,安排了我们这一次的会面,永远改变了我的人生。
那天我正在给孩子们上课,教室门突然被推开,我们的教导主任拉着一个小女生的手走进了教室,小女孩显得胆怯和不安,教导主任对着孩子们介绍道:“这是我们的新同学,安小美,我们掌声欢迎一下。“教室里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随后教导主任把女孩的手递给我,悄悄的和我说:”孩子的母亲你应该认识,说一定要你来教她美术,你待会下课出去看一下。“我愣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弯下腰对安小美说:“我们做个自我介绍让大家认识一下怎么样?”
安小美犹豫的看着我,我微笑的点了点头,安小美转头面向所有孩子柔弱的道:“大家好,我叫安小美…我…我们家是刚刚搬过来的…呃…“我看她踌躇的样子,把手放在安小美的头上对孩子们说道:”看起来安小美是一个很害羞的女孩子,我们大家以后一起照顾她好吗?“班上齐齐回答:”好!“
下课后我拉着安小美走向教务处办公室,敲了敲门推门进去,一张面孔让我愣在了原地,每日每晚每晚每时每刻眼前挥之不去的影子,我甚至不相信她就这样站在我的面前。
“你好,刘老师,我们又见面了。“古一男满面笑容的打着招呼。安小美看见她挣开我的手,走到她的身旁:“妈妈,我们去吃午饭吧。”
“你好。”
这一切就像安排好了一样,无时无刻的敲击着我的心脏,我没有丝毫防备的迎接着每一次相遇每一次分别每一次痛苦,我甚至想过像以前那样静静的自己走下去,直到一人白头熏草散尽,就像我做的那个紫色的梦,常常有人把他撕碎露出刺眼的白光,让我头晕目眩,但是老天仿佛不肯放弃我这粒卒子,打破头颅拼命咽回流出的鲜血也要完成使命,也许这就是我存在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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