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这一句,惊得陈嬷嬷额上立马见了汗。追莽荒纪,还得上眼快。
“大夫人,您好好看看,这怎么会不是黄宝呢?你是不是看错了?”陈嬷嬷讪笑着说道,神情不复笃定。
陆氏开口接着说道:“我不会看错!这是金水菩提!从成色和品相上看,这几粒俱是极品,比黄宝要贵重得多!”
比黄宝还贵重!
陈嬷嬷望陆氏手里的璎珞,张大了嘴巴。
这一只璎珞比换掉的那一只,不论是足金重量,还是黄宝大小都逊色得多,所以陈嬷嬷才满心欢喜地换了过来,没想到竟是自家不识货!把好的换成了差的!
徐老太君点点头,从陆氏手里接回了璎珞,说道:“这镶嵌的的确是金水菩提!”
曾谕对那璎珞看了又看,终究抑止不住好奇之心,开口问道:“曾祖母,可以给我看看吗?好漂亮呀!”
曾谕的首饰全都是春兰她们管着,曾谕极少过问,因为目前的她对于古代首饰还没有形成概念。
何况,曾谕毕竟年纪还小,平日里佩戴的都是一些简单的绢花或者丁香儿,脖子上挂着的则是一块和田玉雕成的长命锁。
徐老太君点点头,把手里的璎珞塞给曾谕,笑着说道:“本来就是小安娘的东西,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陈嬷嬷依旧跪着,脸色煞白,额上冷汗涔涔,眼珠子转了几转,突地说道:“老太君,原来这漂亮的黄宝竟是叫金水菩提,想来是山西那边的管事有眼无珠,识错了货罢!”
徐老太君闻言,冷笑连连,说道:“好叫你栽个明白!这嵌金水菩提串金珠璎珞,原本就是五小姐册子上的物件!”
陈嬷嬷闻言一惊,脑中突然回想起了这一只璎珞的由来!
徐老太君继续说道:“二夫人去了山西后,无意中得了几粒极品金水菩提,于是制成了这一只串金珠璎珞,又请了法门寺的大和尚开光。原本是预备着,让五小姐留头之后戴着护身用的!”
“后来,那恶仆被抓着之后,清点册子时,发现被她偷走的东西里,也包括这一只璎珞!”
“二夫人知道这件事后,把五小姐原来册子上的东西,都按原样置办了一份。”
“只是这金水菩提可遇不可求,二夫人便用了黄宝代替。这便是两只璎珞的来历!”
徐老太君说完,冷声再问陈嬷嬷:“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陈嬷嬷心头巨震!
这只金水菩提璎珞,是前年下头的人孝敬上来的。
她当时见黄宝剔透样式漂亮,舍不得连同别的首饰一起送去当铺,便一直留着,预备以后悄悄融了再打成簪子戴。
哪知道后面会出来这一串事情!
这可真是阴沟里翻了船!
陈嬷嬷一下软倒在地,一句求饶的话也说不出来。
一切终于水落石出,原来徐老太君要惩治的,是牵扯到五小姐那件事的人!
陆氏和李嬷嬷俱是松了一口气。
周围立着的仆妇,则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徐老太君对面,曾识紧紧咬住了下唇,稚嫩的脸上明显羞红一片。
欣赏完璎珞的曾谕,崇拜地仰望着徐老太君,嘴里赞道:“曾祖母,你好厉害呀!”
徐老太君回了一个笑,说道:“小安娘,你别怕,曾祖母以后都会护着你的!”
曾谕大力点头。
徐老太君年事已高,费了这半天口舌,精神体力都消耗过大,于是便招了招手,对徐嬷嬷说道:“翠枝,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徐嬷嬷欠了欠身,恭声应了下来,然后从袖兜里掏出了一本册子。
册子里记载着的都是罪证。比如老宅某某仆妇某年某月某日,在哪个典当行典当了哪些物件,其中哪一些是来自五小姐屋里。
这一回,徐老太君宁可杀错,也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和钱妈妈有牵连的下人!
正厅里很快热闹起来。
偏厅里早就准备多时的婆子们,按着徐嬷嬷念出的名字,押着一个又一个管事嬷嬷进了正厅。
一时之间,求饶声喊冤声不断!
只是,徐嬷嬷所说的,俱是证据确凿,甚至还出示了一部分人的当票。
白纸黑字,就是想抵赖也抵赖不了。
并且,在徐嬷嬷让人将她们集中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去搜了她们屋子。
这些管事嬷嬷都是老宅有头有脸的人物,向来都是有好东西自家先拣了。所以,人人屋子里都有一大包还没捂热的脏物,正是这几日偷换的三路节礼,全被抓了个正着!
很快,喊冤声便全换成了求饶声,正厅里跪了一地的老嬷嬷,个个都将头磕得砰砰作响。
曾谕简直叹为观止,一个劲地想,这些事情徐嬷嬷都是怎么办到的!
这八个管事嬷嬷,除了库房的,还有回事处的、买办的、针线房的等等,却是没有大厨房的。
徐嬷嬷让这八个人一一签了一份认罪书,然后便按照情节轻重分别做了惩处。一些是全家都卖去了苦寒之地,一些则只是全家被撵去了庄子上。
在这期间,席上冷掉的饭菜都被撤了下去,换上了点心和茶水。
喝着热茶,吃着甜点,看这样一出大戏,倒也相宜。
徐老太君呷着金骏眉,看着那几个嬷嬷一个个瘫倒在地,然后被粗使婆子们全部拖了出去,心里的那口恶气总算消散了些。
喝着玫瑰蜜水的曾谕简直想鼓掌叫好,头一回见到这样活生生的现场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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