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妈妈就是曾谕的乳母,小唐氏陆续从她那儿收了点好处,平日里有些事,抬抬手就行了个方便。yankuai
小唐氏一直以为,钱妈妈不过是弄点小东西出去换钱,这种事在深宅内院向来司空见惯,没甚稀奇。
逮住钱妈妈的时候,小唐氏正在替顾老夫人对账本,等她从顾老夫人语焉不详的话里琢磨出实情,才知道事情如此严重。
小唐氏当即一阵后怕,拐弯抹角地打听钱妈妈都交待了些什么,可这时已经四处传言钱妈妈半疯,人也被关在了后园柴房里,老夫人打算请了大夫来诊治后再行审问。
于是,小唐氏趁着自家行事方便,夜半摸去了柴房。
那天夜里很冷,迷蒙的天空中飘着碎雪,凛冽的北风在夹道院墙之间,呼啸盘旋,冷不丁地裹着雪花钻进脖根,就冻得人一阵哆嗦。
鸢尾穿着身浅绛色厚布半旧棉袄,被时不时掠过的寒风刮得直哆嗦,一手提着盏气死风灯,一手提着个黑漆食盒,走在前头引路。
小唐氏裹着月白色兔毛斗篷,戴着风帽,把自家包得严严实实,躲躲闪闪地跟在后边。
从西院北边角门出去,挑了园子里偏僻的小径走,七拐八绕的到了柴房。
柴房靠着后园的西角门,就在大厨房近旁,一把大锁正挂在门上,映着雪光看过去,里头黑沉沉一片,什么动静也无,只有呼啸的北风猛一刮过,撞得门扉吱呀作响。
另一边,大厨房值夜用的耳房还透着灯光,想来看守钱妈妈的婆子正在里边盯着动静。
小唐氏隐在暗中,看着鸢尾往耳房走去,看守婆子听到动静很快探出头来,鸢尾笑着迎了上去,亮出手里提着的食盒,拥着婆子进了耳房。
盏茶时间过去,小唐氏冻得有些受不住了,搓着手跺着脚,好不容易见着鸢尾从耳房轻巧地溜了出来,连忙迎了过去,从鸢尾手里接过气死风灯和柴房钥匙。
小唐氏摘了风帽,自家打着灯笼,开了门锁,一个人悄悄地溜进了柴房,转身往外探了一眼,见外头只有雪花随风乱飞,顺手就掩上了门。
柴房里柴垛码得高高的,并不十分齐整,在气死风灯的光照下,四处投映着乱如鬼魅的黑影。
小唐氏举着灯左右照了照,没瞧见钱妈妈的身影,低声唤了两句:“钱妈妈?钱妈妈?”没有人回应。
小唐氏打算看看钱妈妈是不是被捆在墙角,举着灯盏往前走了几步,边走边低声唤着。
一阵寒风呼啸着涌了进来,刮得虚掩的门砰一声撞在壁上。
小唐氏吓了一大跳,急速转过身去,带得气死风灯一阵摇曳。
灯光乱晃中,小唐氏看到洞开的两扇门外,漫天飞舞的雪花中,一个白色的虚影一闪而过。
小唐氏惊恐地瞪大了双眼,脚步蹬蹬后退,手里的灯盏落在地上啪一声熄灭了。
骤然而至的黑暗让小唐氏想要发出尖叫,一具散发着沁人凉意的躯体贴了过来,一手从后紧紧箍着她的胳膊和腰身,一手紧紧捂住了她的口鼻。
连连的惊吓让小唐氏失去了思考能力,四肢胡乱挣扎着,口中呜呜作响,面上更是吓得涕泪横流。
“让我摸摸,你是不是发硬了。”耳边扑来一阵温热的呼吸,随之传来了钱妈妈沙哑的声音。
小唐氏没有反应过来,仍旧奋力挣扎着。
钱妈妈也不理会,伸手在小唐氏身上四处摸捏着,嘴里嘀咕着:“明明尸体都僵得似个冰坨了,怎么转眼又有了气儿呢?”
“啊呀!”钱妈妈惊呼一声,松开了小唐氏,急急念叨:“是热乎的!怎么又热乎了!我都摸了好几回!还把冰坨子搬到了床底下!不该啊!不该啊!”
小唐氏甫一得自由,就跌跌撞撞地往柴房门口冲去,出得门口,被寒风雪花一激,脑子清醒过来,知道刚才那是钱妈妈。
小唐氏倚着柴房外墙,大松了一口气,腿软得站不住,就地蹲成了一团歇着气。
鸢尾估摸时间差不多了,又从耳房溜了出来,远远看见小唐氏蜷成一团倒在柴房边,唬了一大跳,连忙奔过来扶起小唐氏。
小唐氏虽已知道是钱妈妈作怪,心里却是怕极,只让鸢尾进去柴房取了碎灯,主仆俩互相扶着打道回府。
过后,小唐氏让鸢尾去打听钱妈妈疯魔的原委。
不多时,鸢尾脸色惨白地来回。
五小姐明明好好的,只是伤病过重,钱妈妈却非说五小姐已经死透了,尸体硬成了冰坨子。
鸢尾又说。
在柴房里取碎灯的时候,听到钱妈妈一直念叨,什么恶鬼上身,精怪附体……
主仆俩一合计,大白天双双吓出了一身冷汗。
钱妈妈疯得那样真,怎么都不像装的,肯定是被吓得狠了。要知道,钱妈妈平日里可是敢在坟头撒尿的人。
小唐氏心里藏了这样一件事,再看曾谕时,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尤其是曾谕醒来后,口齿伶俐,吐字清晰,和以往大相径庭,更是让小唐氏对鬼怪附体之说深信不疑。
其实她也的确真相了……
小唐氏从那之后,就对曾谕敬而远之,更是不准曾识和曾谕有任何接触,生怕曾识也被鬼怪夺了身躯。
可这些却不好对曾识说个明白,只能再三叮嘱曾识:“听娘的话没错!不要和病秧子来往!小心染上病!”
小唐氏直盯着曾识,看她撅嘴应了,才松了口气。
也是幸好,钱妈妈疯魔了,问来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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