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双骏眨眨眼,「那是因为我并没有真正让你生气。章小姐,你快看看礼物合不合意?」
章希如摇摇头,依言拆开浅紫缎带、掀开深紫盒盖。
一颗海蓝色宝石将屏幕上冒出的光线折射成耀眼光芒。
章希如好像早已知道里面是甚么,平静地看着低调的纸盒并不低调的物品。
两张纸片压在宝石下面。
一张不知从那里撕下来一角,薄薄的,微微发黄,字迹秀丽:「小妹,有人说能送信给你。地球联盟说你那边通讯有故障,看来不是这么简单吧?家中一切安好,你自己照顾自己吧。别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2511年11月1日」是妈妈的字迹。
另一张是精致的烫金框纹卡片,墨水字迹刚劲中带着飘逸:「陆双骏敬赠:章希如小姐,创造奇迹的地球女英雄。愿你我友谊长存。」
海蓝宝石被巧匠雕琢成一颗立体的地球,约姆指头大小,镶在线条简约的链坠上。陆地的海岸线跟高山峡谷将平平无奇的光线折射成眩目迷人的虹光。亮银链子躺在雪白的天鹅绒上依然耀眼。
章希如轻轻放下盒子,抬头望去,陆双骏正柔和地微笑着。她望进那对带着欣赏的眸子里,表情平和,「陆先生,谢谢你的心意。」比蓝宝石项链还贵重,使她无法推辞。
陆双骏低声解释,「章小姐,这是我一开始便备下要送你的,稍稍表达我对你的敬意。你一个人要背负这么多,真的辛苦了。」
当陆双骏挂断、影像正在屏幕上星散时,章希如忽而低声道,「陆先生,以我们的关系,你真的不该送我礼物。我也当不起你的朋友。」
从疏散难辨的影像上,章希如隐隐看到那位巨子点了点头。
第二天,久无踪影的彭浩终于找上章希如。
此时,那个深紫色的扁平纸盒仍然寂寞地躺卧在茶几上。由于章希如已经盖上了盒盖、又细心系上了缎带。不仔细注意的话,看到那个漂亮整齐的蝴蝶结,谁都只道这礼物没有被拆开过。
彭浩此时就没心思注意,他难得会说话支支吾吾,「ivana,呃,lewis说,集团与斑奈塞星的交流已经上了轨道,双方关系也……颇为……稳定,以后便由我全权负责……负责有关跟你联系合作的事宜。」
彭浩真的觉得不好意思。这几乎等如在说他的老板陆双骏贵人事忙,这点小事大老板他不想继续浪费宝贵的时间管了,以后便让他助手——我,彭浩——来跟你这个小角色打交道。
偏偏,在他看来,章希如在他负责的对斑奈塞星事务上绝对不算小角色,甚至lewis也不认为她是小人物、更叮嘱他要尊重她、比面对一国首脑更尊重。彭浩本来负责的就是安睦对各国事务,跟不少小国首脑打过交道。被派去跟着探索队队跑到十万九千光年外,lewis说是让他们四骁变相放假轻松一下,另外三骁之前也的确没啥事干,谁想到轮到他就出大事?
扯远了,总之,国家再小也有国家的尊严,因此与一国首脑接触洽谈时,lewis这个集团总裁总得亲自出面,他彭浩不过担任副手。偏偏,lewis又说得明白,决定以后不亲自和章希如谈了。那么他到底该拿甚么态度对待面前这女孩啊?他彭浩表现得再恭谨有礼,仍然掩饰不了lewis认为她「只配由助手接待」的想法。
面前的女孩却反应淡然,点点头,不怒不喜地应了一声「嗯」。可是,彭浩觉着,lewis这决定背后的意思她不会看不出来。
哎,他早就跟lewis说了,自己跟ivana实际上不过见过两面,完全谈不上甚么交情关系,说那礼物是他送的,拜托,谁会信?他怎么在太空上预备一份这么精美的礼物等待圣诞送出?尤其是之前还要他跟人家一个年轻女孩强调自己会「满足」她的「任何需要」。虽然他跟着探索队是素了很久啦,但这样纯为公事跟女人睡,岂不是要他当男公关?
lewis却说占便宜的是他,不理会他的抗议,冷着脸说,「只要你照办,她会收下礼物的。不然,你今年的花红就真的分给那几个小子了,相信他们不会反对。」
lewis拿花红来威胁他,显然这任务很重要,他也不好不听命,但lewis居然连说辞都给他编好了,又古怪又没诚意,甚么「这是我送你的圣诞礼物。lewis嘱咐我,不要看着你拆礼物、不然你可能当场退回,而且礼物交不到你手上,我今年的花红就泡汤了」。这个章希如又不笨,不怀疑才怪!ivana跟他开玩笑时,他手心都冒汗了!幸好ivana比较善良……
现在礼物都送出了,二人却不知为何闹僵了,也不晓得lewis送的是甚么礼物。不过他看ivana是个聪明人,她肯定知道礼物是lewis送的。如今ivana不拆礼物,lewis又不愿言明是自己送的,难道这两个人之前就已经闹翻了?
虽然事实与彭浩所想颇有出入,不过自此以后,陆双骏几乎再未在章希如的屏幕上出现。不论事情大小,他都交由彭浩与她交涉。
倒是久久不闻音讯的李建业不时亲自来电,想说动章希如帮忙牵线,让长康集团也赶在其他集团前面与斑奈塞星人交易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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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天主教和基督教中,十二月二十五日是圣诞节,人们会互赠礼物祝福。圣诞节前夕、二十四日是平安夜,圣诞节翌日、二十六日则是节礼日(boxingday),即拆圣诞节礼物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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