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宕捋着胡须,笑吟吟的。
“我也不是恰逢其时的提上一提,主要是圣人自己想通。”
“是,”朱小郎笑。
两父子拿起名册,逐页看起来。
似乎只是一晃,天色便暗了下来。
仆从来到门边,小声问可否掌灯。
两父子恍然。
朱小郎忙去门边,接过灯烛。
关上门,将屋里灯盏全部点起。
两父子再次对坐,沉迷其中。
待到看完最后一本,两人长吐了口气,久久对望。
“没想到,柳氏竟如此厉害,”良久,朱小郎感慨的道。
“梁家得此妇,却非我朱家之福,”朱宕面色沉沉,眼底闪过一抹狠色。
朱小郎笑了笑。
“我却想见一见她。”
朱宕转眸。
朱小郎道:“如此妇人,胜当世郎君无数。”
“若不能亲眼一见,真真遗憾。”
“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岂能样样都趁你心?”
朱宕信奉犯我者,不论远近,都要尽我所能的斩草除根。
听得朱小郎如此说,他立时冷冷训诫。
朱小郎顿时凛然,忙躬身认错。
朱宕也知晓自家儿子这毛病。
只摇了摇头,吩咐把堆了足足两个案几公文摘抄出来,再封箱送去行宫。
朱小郎领命,坐去案几之后。
朱宕望了眼已经微明的天际,“我会让人送来吃食。”
“这几天你就留在这儿。”
朱小郎道了声是,片刻蹙眉。
“公主那边,我会命人传话。”
朱宕侧头,看了眼儿子。
见他如释重负,顿时皱眉。
“你也收敛些,别忘了,现在可是关键。”
“是,儿子知晓,”忍了这许多年,眼见就要见到曙光,便是朱小郎自己也不允许出现差错。
他定了定神,将全部心思放在面前的名册之上。
朱宕微微点头,关上门离开。
一晃便是三天。
当抄完最后一笔,朱小郎搁笔。
当放下的一瞬,胳膊背脊顿时传来阵阵剧痛。
他呲着牙,艰难的往后仰。
靠上椅背,他舒服的叹气。
缓了好一阵,觉得好些,他将名册一本本装好,封存之后,叫人。
朱宕很快得到消息,急急从另一边的小书房过来。
“都好了,”他急声问。
朱小郎点头。
朱宕命人将封好的箱子送去行宫,又将另外几箱放好。
“回去歇歇,明天还有事情要做。”
他交代了句,便跟着箱子前往行宫。
唐皇正在内宫歇息,听得朱宕求见,他很不情愿的自榻上起来。
“他可有说何事?”
他问内侍。
内侍摇头,想了想,又道:“朱大人带了好几口大箱,其上还贴着封条。”
唐皇一想,便明了该是梁帅送来的名册。
“朕不是早就说过,让他自行处理了吗?”
他皱着眉头嘀咕。
内侍听得,只垂着每样,佯作什么也没有听到。
整理完毕,唐皇来到前殿。
朱宕恭谨的立在偌大殿宇中央。
脚边摆着几口偌大的箱子。
见到唐皇,朱宕恭谨见礼。
“卿家快快轻起,”唐皇快步来到朱宕跟前,将他扶起。
“圣人,礼不可废,”朱宕坚持把礼行完。
唐皇只得由得他。
待其起身,朱宕道:“圣人,这是梁帅命人送来的,还请圣人过目。”
说着,朱宕当着唐皇的面,拆开封条,打了开来。
唐皇淡淡的瞥去。
见一叠叠册子将箱笼装满,顿时头痛。
这么多公文,他要看到什么时候。
“罢了,朕不是早就说过,这些事就交给卿家处理?”
“你把这些整理出来,给我个总数就是。”
唐皇甩着袖子,转回自己作为。
“如此,”朱宕顿了顿,躬身,“臣领命。”
他叫来门口兵士,命其将箱笼搬去行宫边上的官房。
唐皇点头,道:“前几日,梁帅来信,言及迁宫一事。”
“卿家如何看?”
“这自然是好事,”朱宕满脸欢喜。
而今,他已得了唐皇全部信任,还有大皇子,更是极其近亲朱家。
这种情况之下,走出蜀地这一小块弹丸之地,转去更广阔的地方,便是朱宕所愿。
“只是,”唐皇皱眉。
“前几年梁帅兵分几地,损耗着实不小,迁宫所需,怕是无能为力。”
朱宕抿嘴,半晌他道:“若圣人信得过臣,便交由臣来操持。”
“卿家可有为难?”
唐皇眼眸微亮,眼底流露出希翼。
朱宕点头,拱手:“只是迁宫之事,非同小可,需得准备事宜甚多。”
“还请圣人多允臣些时日。”
“这个自然,”唐皇很清楚迁宫花销有多大,又自诩深知蜀地情况。
朱宕的请求在他看来,正该如此。
“朕许你三月,如何?”
朱宕垂眸思忖半晌,摇头。
“那时便已入伏,圣人龙体贵重,岂能顶着烈日前行?”
他道:“请圣人许臣两月。”
“两月之后,臣定会将所有事宜准备完毕。”
“这,”唐皇有些感动,“辛苦卿家了。”
“为圣人,臣万死不辞,又谈何辛苦,”朱宕眼神关切又不是恭谨,笑容更是暖得让人心如搁在温水之中。
唐皇喉结快速动了动,蓦地在心里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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