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尊冰雕高万丈,以天地鬼斧神工,一刀一刀刻画而出,她卷缩身体,坐冰原上,眺望远方。
远远望去,像是一个孤独的女人在等在什么,神情悲恸,两颊挂着泪痕,令人怜悯。近看,你才发现自己在大自然面前如此渺小,抬头不见其首,左右不见其巨,形如一直蚂蚁抬头观人。
冰风雪障凛冽暴虐,山都快要被连根拔起,鹅毛雪利如刀刃,暴风刀雪合奏。一不留神就被雪刀割伤,未等血溅,血脉冻结,若不及时驱寒,冰灾干尸就是下场。
冰后!
灾厄万年出一王,十万年出一皇,百万年出一后,千万年出一仙。
修仙者畏畏缩缩度过几日,眼利的牧道者总算看穿虚妄,这尊万丈冰雕,不过是冰后的遗蜕。
修仙者总算明白为何灾厄肆虐,牧灾人肆无忌弹。亲见冰后遗蜕,修仙者何尝不是如此,就差没同牧灾人那般没了人的最后底线。
水灵石都没冰后遗蜕来得珍贵,若能得此遗蜕,将其镇于活水源,以阵法为辅,可激发天地至高道理,从大自然的根本,改变周围环境,随着时间的沉淀,这一片土地将不亚一方仙土。
道牧三人隐匿于一座雪山大岳当中。
“牧兮怡……”童伯羽淡淡道,目光凝视遗蜕眉心。“曾与她有数面之缘。”
眉心处有颗黑点,细看正是牧兮怡,此刻她以遗蜕相同的姿势昏睡,心口吊着一口生气,若有若无,魂火虽未灯灭,于狂风中摇曳,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
“战局模糊不清,我们亦还是先掠阵观察为妙。”道牧目光灼灼,眼神未曾从那颗黑点离开,左手按住狂都不止的右手,决刀颤吟不绝。内心是这般理智过滤杂念,身体却很实诚,如此毅力让童婕不由再高看他几分。
童伯羽斜视道牧,直指遗蜕眉心,“若牧兮怡换成婕儿,我定然不会像你这般,看着很理智,你这副模样,实则很可笑。”
锵,道牧头也不回,决刀归鞘,目光一直在找寻两个熟悉的身影,不理会童伯羽挑衅,抿嘴自嘲道,“你是天才,我是废人。”
很快,道牧看到胖头和瘦头,见他们奄奄一息躺在冰后遗蜕的耳廓上,胖头仅剩一只手,瘦头成了人棍,他们的血在耳廓上冻结了。
“童婕,你先下来……”道牧声音颤抖,童婕感觉到他异样,她刚下阿萌的背,未来得及问,一人一兽已经消失在原地,空留一阵清风。
“哥!”童婕勃然大怒,两手紧握,冷眉横竖,“你为什么总要刺激他!”
“废人终究是废人,身残志坚的人果真书上才有……”说话间,童伯羽眼睛生光,光辉璀璨,很快找到道牧身影,他的脸色却如这冰天灾地一般,冰冷刺骨。
……
“爷爷,外公,你们醒一醒,醒一醒啊!”道牧卸下冰冷的伪装,只是一个惊慌失措的十六七岁少年,一生多灾多难,冷面之下,是一颗一碰就碎的心。
两手摇晃胖头和瘦头的身体,他体内没几多灵力,全都输入二老心脉,胡乱掏出生命果实,割开一个口子,将绿色剔透的生命精华灌入二老嘴中,嘴巴不断叫唤,内心在向那些自己一直都鄙视的神仙祈祷。
生命精华为二老吊住一口生气,回光返照,面色渐渐红润起来。
“你,你,你……这孩子,不是应该在剑机……变强……不断……强……才保护所爱的人……”话没说完,瘦头没了生息,晶莹血色从眼角滑落,滴在冰面,化作一地红宝石,滚落大地。
“孩子……”胖头用尽最后气力,从怀中掏出一本老旧的册子,塞到道牧手中,语重心长,“你要学牧……变成你爹一样的人……老牧家的孩子……心怀宽阔……可装众生芸芸……兮怡……需要你……”胖头也跟着瘦头一起去了。
两老没说仇人是谁,离开前,心中只有孩子,唯一挂念的还是孩子,道牧和牧兮怡与他们没有任何血缘,他们却待如亲生。
那本老旧的册子为胖头一生心血,在道牧手中沉甸甸,如万钧大岳,两手抖动不止。
肩膀耸动,眼睛比任何时候都要红,紧咬嘴唇渗出血丝,拼命控制自己的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道牧如中魔怔,口中喃喃自语。跪在地上,将两老抱起,三人一兽消失在漫漫风雪。
天,黑沉沉,气压愈来愈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四周山林,雪幔似厚重的无垠海洋。周围的尖峰,像冰龙的獠牙那般,尖锐森白,在黑色的天空底版边上,划刻成锯齿形。
雪层比树高,填满了沟谷,铺遮了岭颠,掩饰了森林,埋葬了城镇,勾勒出一幅末日图画。不知暴风为何而怒,它冲锋似的怒吼,蛮横的掀起了雪幔,飞扑着树林,沟壑……
堪堪露出雪层的树叶在暴风中,呼出悲惨的尖啸,灾兽终于嚎起了饥寒。
人愈来愈多,灾兽愈来愈多,气压愈来愈重,无论人,亦或灾兽,无感敢入侵冰后遗蜕方圆十里。
“哥……”童婕紧紧抱住童伯羽,眼泪哗哗直流,脑海中尽是道牧那萧凉的背影。童伯羽轻轻揉童婕的头,并未说话,目光已经从遗蜕转到冰原。
修仙者们面对层出不穷的灾兽已经应接不暇,牧灾人藏在暗中未曾露面,堕入魔道的修仙者却也惊悄然混在灾兽当中,修仙者死亡逐增,血染红了一地白色。
“嗡!”一声气鸣,荡起百米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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