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化。
虽然表面是隔了数省之远,实际从兴化到十洲也不过是中国数县之地,尊室允平用快马送来书信,只用得一天时间。
黄佐炎心中又是一阵焦灼,他赶紧写了第三封手书交人送回十洲去。
他没料到尊室允平这事办得如此不顺,刘永福硬是把要把叶成林保下来:“这下刘团可要跳出我的控制了。”
他精于权谋。这些年来一条心思控制着黑旗军地规模。黑旗军兵力虽然达到三千左右,但是从他手里能正常拿到军饷地黑旗军。不到一千五百人,而且常加克扣。
但是偶尔他又格外加了些赏格,让黑旗军一年下来,也不过是自筹军饷五万两,再从他手上获得大约五万两的军饷。
十万两,平摊到一个人头上也就是一年三十多两,这笔钱不但要管军饷和家属的吃喝拉撒,还得管黑旗军采购装备、置办弹药等一切开支,所以黑旗军的日子过得紧巴巴。
可是现在黑旗军却似乎要跳出他的手掌心,不受他地操控,一来刘永福这些年来攒下不少私财,纵便没有十万两,七八万两总是有的,这钱刘永福是拿来准备急用地,但是真狠下心来现在也能花出去。
更让人着急的是,去年细柳营借着李扬材之乱的机会崛起,这支队伍装备好得出奇,只有河内的法军可与一比,现在若是让黑旗军再收了叶成林,这军势之强,北圻无人能及,这麻烦就大了。
那边从十洲报讯的使者又是来了一波,黄佐炎写的手书也是多了两封,他只觉得心头甚是焦灼。
哎!国家多事之秋,怎么办件好事都这么难?
他一想到这个,越发着急,睡也睡不着,打开窗户,却见风雨欲来,心中越急,又写了一封十万火急的命令:“着该提督立将叶成林正法。”
只是写完这封命令派了亲兵送出去后,他反而更睡不着,猛得披衣起身,出了房门。
几个亲兵当即问道:“统督大人,您这是?”
“去十洲!”黄佐炎大声命令道:“快去备马,我亲自去,我不信弹压不住他刘二!”
深夜中,数马飞驰,黄佐炎手持宝剑,握得甚紧,仿佛下一刻他便能斩下叶成林地人头,
十洲。
柳宇本来就没指望现在就得到叶成林地回复,他更没想到这个与北洋名将同名地前营哨长居然上门求见来了:“柳管带,有事相商,请屏退左右。”
邓世昌哨长郑重其事,柳宇也知道其中必有缘由,当即说道:“都退下去,我与邓哨长有要事商量。”
邓哨长问道:“阿宇,此次来十洲是不是有心带点礼物回家?”
柳宇答道:“那是自然,不过现在已经有些收获了。”
邓世昌当即开门见山:“若是前营有心吞并叶成林,细柳营意下如何?”
邓世昌无法理解柳宇在细柳营中地绝对权威,无法理解一个少年怎么能获得这样的绝对权力,但是他清楚,在这个问题上,柳宇是无论如何都避不开的:“前营想要个答案。”
柳宇没想到邓世昌问的竟是这件事,不由一惊:“刘永福知否?”
“不知,叶成林拢乱十洲,黄统督有心诛之,我们有心先斩后奏,先玉成了好事再知会统领,到时候可分一哨人给细柳营。”
作为一个小职员,一个军人,柳宇当即摇头道:“不妥,不妥!”
他一向主张在体制内解决问题,真解决不了才用最暴力的方式:“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统领点头才行,不然就生出许多变故。”
“我觉得此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他这么一说,邓哨长也知道了细柳营地想法:“好!阿宇此言甚是,我便知会我们管带。”
只是他一走,柳宇却是想道:“莫不成叶成林受抚这事还有变故。”
“罢了,这是刘永福要头痛的事,我还是先忙一忙后天的阅兵。”
这次阅兵,可是柳宇这次出兵十洲的重头戏。
他就是决心给黑旗军诸个营头以一次震撼,让他们知道细柳营的军姿军容,为此出发之前,细柳营还特意又练了一回队列。
几个排长也是立下了军令状,绝不允许出半点差误。
他们很有信心,细柳营前前后后训练了一年,便是一个新补入的黄旗军俘虏,也整补了足足五个月,在军棍之下队列走得是那个齐整。
他们很有信心在黑旗军的友军面前显露一番,为此到处递了贴子,甚至连越南官兵那边递了好多份。
只是天公不作美,第二天当即下了小雨,平整出来的场地变得泥泞起来,柳宇瞧了一眼工兵班长:“你负责!”
工兵班长当即敬礼道:“一定完成任务,请将辎重班配属我班,明天之前一定再次平整好场地。”
他们选的阅兵场,可是费尽了好大辛苦才找来地一块山顶平地,只是地形高了些。
但是谁也没想到,这天晚上又是暴雨如注,第二天清晨起来,雨更大了,站在雨中,连眼睛都很难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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