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中秋节,湖广商会的曹会长在武昌家中办家宴。≥
曹会长是商人但不是俗人,读过一些书所以身上有着几根雅骨。他家占地并不是很宽广,但春天赏花散步的庭院,夏季乘凉听雨的水榭,秋天登高望远的山房,冬日围炉饮酒的暖阁一应俱全。这次家宴曹会长不想搞得动静太大,让下人在院边围廊里摆下三桌酒席,既可以仰头看月色,也能够避免秋露浸湿衣裳,离卧房也比较近方便醉了就寝。管家把一应事务安排好后就退出归家去了,只留下几个丫头小厮在廊下听使唤。
曹会长与几房妻妾坐一桌,几个儿子坐一桌,几个儿媳和孙子辈则另坐一桌,丫头们穿梭般为各桌上菜倒酒,大家边吃边说些闲话。见妻妾都停下筷子露出疲态,曹会长知道吃得差不多了,就吩咐撤了酒席上茶,女人们各自带丫头回房,他要跟几个儿子说会儿话。
曹会长一共五个儿子,前面四个都已经成人,田庄、商铺、工场、矿场等各占一摊,最小的小儿子是他最喜欢的小妾前几年所生,听说朝廷现在不歧视商人于是准备让小儿子读书做官。
见二儿子坐在一边沉默不语,曹会长微微一笑说:“老二,你向来喜欢说笑,怎么今天像个闷嘴葫芦?是不是前几天去看了看朝廷和大铁公司的规定心中不快?”
曹老二说:“我知道这大铁公司的大东家是皇上,朝廷的一切新制度都是为了皇上的生意来定的,加上我们家也在里面有股份,所以我也不会心中不快。而且新上任的主事官是李举人,听说他只要做好了立即就升为从七品,比主薄、县丞的品级都高,为了给县令留个好印象六亲不认方便升官也可以理解,我担心的是我们曹家今后的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
曹会长问:“哪里来的担心?不是说允许各家保留原来的矿场和工场店铺吗?难道李举人不知道?”
曹老二摇头说:“李举人说的跟爹回来说的一样,不过我在想这田地要交租,私田也不例外,各店铺的生意只允许最高两成利润,开矿和开工场虽说能分五成但得留两成,这样一来要想家就难了。”
曹会长点了点头说:“这是皇上的主意,说这样做是为了避免人暴富,大家都这样也不完全是针对我们家,所以你们不要有情绪。无lùn_gōng产私产农田都得交税这事没有办法,皇上和诸多王爷都交税这就堵住所有人的嘴,我在想这皇上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深意?难道真的是为了那些泥腿子着想?这不应该啊!”
曹老三管着曹家的小钱庄,这时候神秘地说:“爹和二哥还不知道吧?这大铁公司明里说允许私人开钱庄,只要交了保证金就行。但听说他们暗地里把不愿意加盟大铁公司想单干的钱庄名单都给了东厂,我在想我们是不是把名下的矿场、工场、钱庄都挂在大铁公司名下,反正听说他们只作要求不干涉具体经营。虽说名字换了但还是曹家的产业,一来可以稳定获得收益,二来也免得东厂找麻烦,不知道你们以为如何?”
曹老二一听大惊道:“老三,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曹老三说:“我一个朋友在南京也是开钱庄的,他是偶然中听一个喝醉了的锦衣卫军官说的,听说他们那里的钱庄都换了大铁公司的牌子,因为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不出错。做生意防得今天防不了明天,只要你一出错,东厂的狗就会闻风而至。”
曹老二说:“这皇上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他真想把天下的产业都吃下来?”
曹会长想了想说:“万事小心为妙,我明天去打听一下,相信他们还要给我几分面子,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我们也只有随大流。你们要记住出头的椽子先烂,出头鸟还是当不得的。”
就在南方各地的人都在揣测天启鼓励大家都加盟大铁公司的用意时,北京乾清宫里,徐光启也在问同样的问题。中秋节的第二天,天启让高攀龙、刘宗周和徐光启到乾清宫议事,让他们针对大铁公司这一个多月的行为作个评介。听天启说已经有近一半的工场、矿场以及多半的钱庄都加盟大铁公司,挂上了大铁公司的牌子运营时,徐光启也惊讶地问道:“皇上真想把天下的产业都吃下来?”
天启摇了摇头说:“朕并不想把所有的产业都纳入大铁公司名下,那样不太现实也没有任何好处。朕今天招你们来也有议一下此事的意思,朕已经有了一些考虑但要你们各人从自己的职责上说下看法,最后综合起来定个章程。但在这之前朕想跟徐大人商议一下修路的事。”
徐光启说:“皇上把赵率教的人分了一半规整皇庄田地水塘,另一半人在皇庄修路修水渠,臣看他们都做得很有章法。皇上的皇庄现在已经不多,估计今年修完了明年他们也没有什么事了,到时候根据效果再让他们去各地修路吧。”
天启摇头说:“他们都是有功之臣,先是在宁远一带修城墙修箭塔,后来又在南关一带伏击女真兵消灭了两万人,可以说是战功卓著。刚刚在运河边安顿下来准备修河,前两月又听命赶到京里为灾民修房建屋,这次在皇庄修完路规整完田地后,朕准备让他们去全国教授、监管修河修路之事。这人好用也不能狠用,让他们教人做事比直接让他们做事效果要好得多。”
徐光启说:“皇上仁慈宽厚还念旧,是臣等的福气。如果真想只让他们教人而不是直接做事,那就可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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