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在军务院开会的中途突然离开,不是内急也非肚痛,而是因为他突然想起今天也是政务院商讨大事的时间。进了议政处看见所有人都在,大家见他来了也都起身躬身行礼。一个月前,天启下旨说在军务院和在政务院里无论是谁都不必下跪行大礼,本意是逐渐培养大家的平等意识,谁知大家跪习惯了猛然不让跪一时还不太适应,后来在天启的一再要求下大家慢慢也觉得不跪比跪要舒服些,就改为微微弯腰行鞠躬礼。天启也没废话坐下后做了个叫大家都坐下的手势然后直接问道:“信王,说说这一阵都忙了些什么。”
信王说:“政务院这两月先是忙着清田亩和查灾情,主要是由各省汇总各州县上报的数目,再由政务院会同户部分类列表,因为是按下面报上来的数目计算的,所以难免有不实之处,但跟各地巡按回京报告的估计数相比也差不多。后来皇兄下旨说凡是没完成税收额的省份由户部派员清算,所以政务院转为主要查粮库和藩库,情况很不好,有的地方可以说是很糟糕。”
天启笑了笑说:“事情都有个从无到有再从粗到细的过程,已经做得很好了,说说糟糕在哪里?”
信王说:“北方的山东、陕西、河南、北直隶等省受灾大,这两月刚过收割季节还好一点,但很多地方收成低,存粮无法吃到来年收割季节。南方的福建、广东、南直隶、湖广等省,从报上来的数目看要好一些但也有限。本想从南方调粮去北方,一是南方报上来的剩余存粮也不多,二是运河河道堵塞漕运量变小,光是运送给京师都已经很勉强了,再要向其他地方运送就需要疏浚河道,这又牵扯到河工银子,臣弟也很无奈刚刚正与几位协理大臣商议。”
天启把目光看向朱延禧、叶向高、韩爌等人问道:“商议出什么结果?”
叶向高说:“臣等正商议是否从存粮最多的太湖周边地区调粮,然后不走运河直接出上海走海运到天津运往京师。”
天启想了一下说:“从你们得到的存粮数看能不能满足北方各省的粮食缺口?”
朱延禧说:“单以数目来看差也不多,但运来运去除去运耗就差得多,如果不幸遇到海上翻沉就麻烦了。就算从海上运到京师,要运往陕西等地还得损耗更多。”
天启又问道:“有没有大户存粮不卖也拒不纳粮的?”
韩爌说:“明面上看不出来,都按皇上的旨意纳了粮也卖的有粮,但具体家里还存有多少,隐瞒的田亩数有多少就查不清楚了。”
天启说:“朕觉得你们好象把问题想复杂了,你们说了这么多,简单地说就是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就是南方有多余的粮而北方缺粮的人因为路远所以无法吃到嘴里;第二个问题是南方有人不顾朝廷的命令囤积粮食,只顾自己不顾缺粮人的死活但不知道有谁;第三个问题是朕进一步想到的,就是家里田亩多的豪门大户明年会不会把产粮的田拿去种别的赚银子?我们一个一个来分析怎么样?”
信王说:“皇兄的主意肯定是好的,前一阵看你忙军务不好打扰,没办法了才请你过来。”
天启说:“你也别偷懒,我们先说第一个问题,朕在想把南方的粮食运送到北方麻烦还要损耗,能不能不运粮反过来把北方的人拉到南方来吃呢?”
叶向高说:“臣也想过这问题,难民在没办法的时候也会涌向京师、江南甚至四川等地,但那是乞讨只能解决少部分人多了也讨不到。”
天启说:“叶大人说得好,四川和江南各省因为在南方,气候好粮食产量能保证,京师重地能通过运河从南方调到粮,所以没粮吃的人看到了这一点都会去这些地方乞讨。朕在想能不能把乞讨粮食变为做工换粮?”
叶向高问:“做工换粮?做什么工?怎么换?”
天启说:“简单说就是修河、修路、开荒。”
韩爌这时说道:“臣也在想这个问题,这边把南方的粮食费力费神加损耗送到北方去,那边的人好手好脚躺家里等朝廷赈灾,朝廷出了银子出了力还没有回报,这样做有没有这个必要?”
天启说:“朕说的这三条是有回报的,这修了河修了路这明年的河工银子和筑路银子就省下了,南方气候好荒山也多,开了荒就可以安家以后的生活也有了着落,假如过两年有谁办作坊开矿需要人,这些人也是劳动力。就算他们做得不行也比在家躺着等朝廷救济强,从赈灾这方面来说,在南方就地粮也比千里迢迢运到北方去要好。”
信王问:“皇兄这想法好,臣弟估算了一下,让受灾地方的人出去个一到两成,就能缓解缺粮的压力了,趁现在他们刚收了粮还有粮食吃,马上行文下去通知在各地张榜招人,由北方受灾地区的官府组织护送,南方有余粮地区的官府接纳安排,作为他们这两年的政绩考核。”
朱延禧说:“这办法好是好,就是要明年或者后年才能见到回报,眼下护送这么多人肯定需要银子,这银子又从哪里出?”
天启说:“这个好办,解决完第二个问题就有钱了。”
看着大家惊讶的样子,天启掏出几张纸说:“这是魏忠贤这几个月派东厂和锦衣卫根据各地诉状,顺藤摸瓜了解到的南方各豪门大户的田亩数以及巧取豪夺强买强卖的证据。这上面也有你叶大人和韩大人的家族,你们别慌也别解释朕不想根据这个治谁的罪。开始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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