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讷端起酒杯说:“助天下乃展报复,展报复亦是助天下,我等皆是替皇上分忧,为百姓谋福,段大人,高大人,我们干一杯!”
三人随即饮下一杯。
高拱又问书生:“皇上把你安排在吏部你可知其用意?”以书生的聪明,世宗的用意他应该能看出,但高拱又怕书生太年轻,官场经验少,揣测不明圣意。
书生道:“你最好给我说一下。”这是一句很聪明的回答,既没有说我不知道,又是在问对方。
高拱道:“你尚且年轻,又初来京中为官,和皇上接触不多,皇上看似不理朝政,但精明起来,却十分厉害。依你看,皇上最关心的是什么?”
书生答道:“江山和命。”
高拱赞道:“一语中的!朝堂之上是严主政还是徐掌权,对于皇上都不是致命的东西,他所怕的是一枝独秀、只手遮天,继而颠覆朝政,所以夏复倒台、严嵩主政,皇上则有意无意培植在夏、严斗争中处于中立的徐阶,以平衡严嵩的势力。以如今的局势看,徐顶替严是迟早的事情,皇上比谁都清楚这个结果,他已经在故技重施,培植一股新势力平衡将来徐阶的势力。而在我们这些人中,你最合适!所以皇上让你来吏部,他希望你担起这个重任!”高拱把局势看得很透彻,话说得很明。
书生疑惑道:“为什么要我来,而不是让你们担起这个重任?”论官级和资历,严讷自是首推,而论能力和智慧,高拱也不逊。
严讷笑道:“段大人有所不知,我胆子小,不敢出头!”严讷的话说得很含蓄,他的真实意思是他不愿站在最危险的风口浪尖上,这种身份,一旦输了,身家性命妻子儿女很可能都保不住,夏言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高拱道:“我嘛,是裕王的老师!”
高拱的话充分显示了他的自信,他有能力担好这个重任,但因为他是裕王的老师,如果皇上让他来担,不就表现得明显偏向裕王了吗?
书生笑道:“看来这出头鸟只能我当了?”
其实,严讷和高拱的一言一举都是这个意思。
严讷道:“我鼎力相助!”
高拱道:“我竭力支持!”
书生完全不推却,干脆应道:“那行,反正我最不怕招惹是非。”接着端起酒杯向严讷和高拱敬道:“谢严大人和高大人的抬举与信任。”
二人均说“言重”,饮下酒。
高拱放下酒杯,说:“只要严嵩一倒,段大人就将入阁为相,与徐阶平分秋色!”
书生却淡淡地摇了摇头。
高拱疑惑道:“莫非你不信我高拱说的话?”
书生说:“高大人所言不假,但我太过年轻,皇上会重用我,却不会重任我,来日方长有时候也未必好,试想,如果他现在就重任我,不怕将来我手中的权力失控?何况他不光要为他这一代的江山着想,还会为下一代的江山着想,新旧更替的时候,最是多事之秋,这个人选不但要皇上看重,还得他的继承者也看重,不然难成气候!”
高拱点头同意,道:“你果然思虑深远!依你之见,谁可当此重任?”
书生道:“你!”
高拱诧异而又惊喜,谦虚地说:“怎么会是我高拱呢?”
书生说:“严大人,恕我直言,严派垮台后,论资历论能力,你都会顺理成章入阁,但你达不到和徐阶平起平坐的地步,因为你不满足我刚刚所说的第二个条件。”
严讷道:“若能如段大人所言,我已心满意足,再无他求!”严讷的确不愿参与政治斗争,就算入了阁,他也只会做好本分事,这样最安全,明哲保身乃是他的为官之道。
书生继续说:“但高大人你不同,当初众人皆附景王,独你愿去裕王府当老师,待到势头扭转,徐阶胜则裕王胜,高大人乃裕王恩师,于裕王而言,新的两股势力便是徐阶和高大人,徐阶强而高大人弱,类似当初严嵩和徐阶之势,因此我说是你高大人!”
书生所言完全切中高拱心中所设想,一旦裕王登基,他高拱怎么可能不受到重用!高拱不得不对书生暗生佩服,但书生的说法高拱不可能承认,也无法承认。
高拱笑着说:“如今徐严胜负未分,我们这番言论都是妄加猜测。”
书生道:“对,的确为时甚早,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以防不测,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严讷急问:“什么不测?”
书生道:“严氏父子把持朝政十多年,他们会心甘情愿将手中的权力交出来?”
严讷和高拱对望了一眼,均是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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