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听闻这话,盯着书生问:“你既然说弊病在朝廷内部,为何连那几个狗官也放了?我看你根本就是先前收了严世藩和他们的好处,此刻故意留情!”
玉婉解释道:“妹妹,相公根本不是那种人。”
盈盈道:“那你让他自己说清楚!”
书生道:“盈盈,我只能告诉你,他们还需要活着!”
盈盈冷言道:“这是什么道理,人家查案是为了惩处真凶,你倒好,把真凶统统放了!”
书生道:“这正是我段世昌的不凡之处!”
盈盈斥道:“你别太自以为是了,你想的不一定就是对的!在我看来,你就做错了!”
书生道:“我知道你快意恩仇,可很多事不能光图一时痛快,意气了事,尤其是朝政上的事。”
盈盈低落地道:“是呀,朝政上的事,我一个江湖女子怎么懂!”驾着马甩开众人先走了。
回到驿馆,驿馆周围立马被重兵包围,书生也不计较,只对众人说:“昨夜操劳,都去歇息吧!”
众人欲散去,小豆盯着董泰道,说:“你先别走,我有事要问你!”
董泰老老实实呆着。
书生笑着问:“你们猜小豆这是要问什么?”
灵儿笑嘻嘻地说:“多半是要兴师问罪。”
玉婉道:“竟是你害的。”
书生说:“这种事嘛,先弄点儿趣事调和调和,再怂恿一下,就成了。”
盈盈看到小豆和董泰吵吵闹闹的情形,不禁想起昔日自己和书生的斗嘴,心中又觉黯然,先回了屋子。书生、玉婉、灵儿和黄大姐也知趣走开。
董泰问小豆:“什么事要问我?”
小豆说:“你自己心里明白!”
董泰糊涂道:“我明白什么?”
小豆说:“我就知道你会跟我装糊涂,我问你,你为什么让大人骗我说你执行的是死差?害得我瞎担心!”
董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说:“什么死差,我怎么不知道?”
小豆说:“你还装!”
董泰说:“我真不知道啊!”
见董泰说得真切,小豆终于明悟,心道,我上了大人的当了,说:“算了算了,不和你计较了。”随即打了一个哈欠,说:“我先回房睡了。”
董泰一片茫然,道:“这丫头,搞什么鬼!”却不是责怪。
回到屋中,玉婉掩上门,突然向书生跪下,道:“相公,谢谢你救了大哥和徐家!”
书生一愣,连忙扶起玉婉,道:“你何必这么见外。”
玉婉犹豫了片刻,谨慎地问:“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书生道:“什么问题?”
玉婉道:“为什么要放过李亮、杨平他们?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放心,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书生想了想,道:“你知道他们都供了什么人吗?”
玉婉说:“必是朝中大人物。”
书生说:“不错,他们一致供的严嵩父子。”
玉婉道:“那不正好借机机会在皇上那里参严嵩一本?”
书生反问:“参了之后呢?”
玉婉倒答不上话来,说:“这——”
书生用指尖敲了敲桌面,道:“有两种可能。第一种,严嵩父子把持朝政十数年,势力庞大,皇上对他们宠爱有嘉,就凭这点事情,根本扳不倒他们,他们很快就可以康复,并且吸取教训更为谨慎,要再想扳倒他们就难了。第二种,皇上真的雷霆大怒,要治严嵩父子的罪,可是谁想死呢,京城中严嵩父子的势力最大,他们逼得狗急跳墙,很难应对。无论哪一种可能,于你爹和朝政都很不利,要扳倒严嵩父子,只能在掌握他们足够多的罪证基础上,一击致胜。至于李亮杨平这些小角色,待严嵩父子一倒,再收拾他们岂不小菜一碟,就算不治他们,放过他们几个恶人的命,却可以少牺牲很多生命,也值得!”
玉婉领会道:“原来相公已谋略如此深远,玉婉明白了。”又担忧地说:“可这么大的事真能瞒住吗?一旦被发现,你也是欺君之罪!”
书生道:“君也是凡人,欺骗一下又如何,我只担心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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