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湿了眼角,紧紧搂着盈盈。
盈盈说:“我不恨她,我只恨我自己,因为你在马车中向我求救时,我拒绝了你,你怨我吗?”
书生摇头道:“不怨。”
盈盈说:“我知道你怨我,可盈盈不是不愿意救你,盈盈为了你什么都愿意付出,盈盈什么都愿意——”
盈盈的意识已完全模糊,身子瘫在书生怀中,言语渐渐细微。
书生哄道:“睡吧,睡吧!”
盈盈睡去了,书生抱起她,放至床上,脱去她的鞋袜,掩好被子。
灵儿端着一个小碗走进屋中,说:“段大哥,我给盈盈姐煮了一碗醒酒汤。”灵儿将碗递向书生。
书生看了一眼灵儿,她的脸上除了对盈盈的心疼和愧疚,再没有其它的神情。哎,换做任何一个女人,此刻必定醋意大发,恐怕只有灵儿,能做到心平气和。这个女子,不但无比善良,更有一颗无比强大的内心。
书生接过碗。
灵儿说:“我已经用冷水冷过了,不烫。”而后出了屋。
她还无比细心。
书生将醒酒汤一勺一勺喂进盈盈嘴里。嘴里进水,盈盈恢复了一点意识,一把抓住书生的手,迷迷糊糊地说:“段世昌,不要走,段世昌,不要走!”
这一切都是她内心深处最真挚的呼唤与诉求。
书生泪眼模糊,心如刀割。
但最终,书生扒开了盈盈的手,而后起身欲走。
玉婉问:“你为什么要将她灌醉?”玉婉的话中带了责备。
书生叹息道:“人,总有那么一些时候,要疯一回,要醉一次。”
玉婉问:“这一切你准备怎么收场?”
书生说:“对盈盈,我只是有负于她,心伤也许会愈合;可对灵儿,我却是抛妻,她遭受的是一辈子洗不净的屈辱。”是啊,姑且不论灵儿救了我,只说她已是我的女人,我就应当承担一个男人该有的责任。
书生走了,玉婉没有再问。他已经说出了答案。其实,这是该有的答案。如果他不顾灵儿,他算什么呢?一个男人,如果连最本性的丈夫的职责都做不好,谈何天下大事?聪明睿智,审时度势,临危不乱,敢于担当,听得进话,还足够心狠,他几乎具备一个成大事者的所有条件。哎,可惜万事皆已成空。
玉婉内心很羡慕盈盈,一场大醉,所有的不快都吐露了出来,自己却万万做不到,只能把所有的事情搁在心里发酵,而他却什么都不知晓。
小豆问:“小姐,你是否也对段公子动了情思?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从未见你将一个男子如此放在眼里,即使是张居正张大人。”
玉婉不言,言不言又有何分别?
小豆不再多问,说:“小姐,你去休息吧,我来照顾秦姑娘。”
玉婉摇头道:“不,我今晚就在这里陪她。”
小豆劝道:“小姐——”
玉婉打断她的话,说:“一直以来都是别人照顾自己,现在我才知道,也会有那样的人值得我去呵护。”玉婉望着在床上酣睡的盈盈,那是她的妹妹。
小豆清楚,自从遇到书生和盈盈后,玉婉变了很多,以前她只有一位聪明的小姐,而现在是一个聪明的女子,晓了许多冷暖,懂了许多烟火。
小豆差人收拾了屋子,又差人搬来一架床,铺好棉絮床单被套,玉婉就在这屋中陪了盈盈一夜。盈盈的世界已今非昔比,能伴在她身边的只有玉婉。
书生却还不能睡,有一个女子内心的压抑不比盈盈轻,只不过她总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别人,内心的苦楚自己承受。书生害怕明早醒来她已远走高飞,如果不是碰巧遇到闹事的人群她折身返回,此刻他真不知道去何处找寻她。她无依无靠,他就像看见一朵浮萍在茫茫大海中孤独地飘,他将一生不得心安。
灵儿吃惊书生没有留下照顾盈盈,问:“段大哥,你怎么来了?”依旧笑嘻嘻,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书生不说话,只紧紧抱住灵儿。
良久,书生说:“答应我,不要离开我!”
灵儿感受到一种在意,她长久镇守的坚强防线终于被突破,道:“嗯!”话音一出,呜呜哭了。
片刻,灵儿在书生的衣衫上擦拭了泪水,抬头望着书生,笑嘻嘻道:“我想和你说我两件事。”灵儿的笑容渐渐恢复了天真烂漫。
书生道:“你说。”
灵儿认真地说:“我跟盈盈姐的关系我一定会处理好的,你能相信我吗?”
灵儿这是希望自己不要为这事发愁。
书生点头道:“我相信你!”
灵儿依进书生怀中,羞答答地说:“在只有我们俩的时候,我可以叫你相公,但他们在的时候,我还是叫你段大哥。”
很明显,灵儿是为了不刺激盈盈,灵儿把事情考虑得很细。
书生说:“好。”
灵儿将头扎在书生的胸口上,小声叫道:“相公。”
书生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伸手在灵儿头上轻轻抚摸。
灵儿又连叫了几声:“相公,相公,相公——”她要把这两个字叫进心窝,再从心窝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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