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舞被他狂虐的表情吓得踉跄后退几步,不小心将挂在柱上的一幅画扯了下来,风大,那幅画很快就飘落到了水面上。
滕宣呼吸一窒,推开薛清舞,想也不想地跳进了寒冬腊月的水里。
“王爷——”薛清舞惊呼,葛元和葛方闻声赶过来。
滕宣将那幅画从水中捞了上来,画被水浸湿,滕宣小心翼翼不敢用手去擦,阴鸷地目光看向了薛清舞。
薛清舞身子颤抖个不停,一幅画已经让滕宣愤怒到想杀了她,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的更可怕。
可怕,却依旧让人不由自主地想靠近。
“王爷,放到室内用火烘烤吧……”薛清舞颤抖地开口。
“给本王滚出这里——”
薛清舞落荒而逃。
滕宣将画拿到了室内,让人加大了炭火,关上门窗,屋内如同七月流火一般,他被闷得满头大汗,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幅画。
是那副纪舒宁在贼眉鼠眼啃鸡腿的画像,滕宣伸手想去碰一下她鼓鼓的脸颊,又怕毁了画像,不敢动,只是指尖隔着短短的距离临摹着。
画像干了之后,被水浸湿的地方起了一层薄薄的凸点,将纪舒宁整张生龙活虎的脸挤压得变形,像一只被撕扯着伤痕累累的猫儿在哭泣。
他仿佛就看到了纪舒宁进宫那日绝望和控诉的脸庞,她从来不是甘心被别人摆布的女子,可她却如他所愿进宫了,只因为,她恨他……
她恨他,所以如他所愿进宫……
她恨他,所以也要让他生不如死……
她现在,就已经让他生不如死了……
心里痛得无以加复,他抱着一幅画沉穆地站着。
良久,滕宣的五指抓着窗框,他薄唇幽幽吐出冷沉的两个字:“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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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天气大好,纷扬的雪终于停了下来,宫中的深雪被奴婢们扫去,再也不复白茫茫的雪景。
滕贺早朝之前来过临华楼,那时纪舒宁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滕贺一笑后,去上朝。
拖到了巳时,纪舒宁才不甘不愿地下床洗漱,下了床,便再也闲不住,在辛姑姑的陪同下,出了临华楼,四下闲逛。
刻意避开了宫中嫔妃最常去的地方,走得偏了,不知不觉到了未央宫门外,纪舒宁看着那失去光泽的匾牌一会,抬脚往里走。
辛姑姑阻止她道:“娘娘,冷宫森寒,还是回去吧。”
“无碍 我只是进去看看。”纪舒宁推开那扇冷冰的大门,白日里看去,比那晚夜色里看见的境况更为荒凉,枯萎的野草潮湿在垂在宫墙脚下和四周,了无生气。
纪舒宁听到屋内传来咯咯的笑声,缓步走了进去。
敏嫔在屋内跳舞,她身上穿的极少,赤足踩在地上,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跳着同一个动作。
她脸上的表情很梦幻,像二八年华怀春的少女,含羞带怯。
辛姑姑叹了一口气,感概道:“当年敏嫔娘娘,就是在皇上面前跳了这支舞,从而被先皇看上,迎进宫做了娘娘,这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事事休 欲语泪先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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