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吞噬了光明,更吞噬了突厥军卒们最基本的警惕心。当弩箭铺天盖地,好像死神镰刀一样收割性命的时候,好多人还在睡梦之中。
突厥人的营地要不成了,天上往下砸石头。地上有雨点儿般的弩箭不停射过来,突厥人的皮甲很明显抵御不了三棱透甲锥的威力。金属入肉的声音此起彼伏,听得人头皮发麻。
作为突厥人中最善战的将领之一,康鞘利一下子从地上窜了起来。劈手夺过护卫的盾牌,就有箭矢“嘭”“嘭”的撞在上面。旁边的亲兵只是一愣神儿,脑袋就就挨了两箭。鲜血一瞬间就糊满了脸颊,后脑处有灰白色的脑浆流出来。
“上马,上马!冲出去!”康鞘利一边喊,一边向自己的坐骑跑过去。突厥人的古训,距离自己的战马越近越好。康鞘利遵照了这一组训,他的坐骑距离他只有不过短短三五步距离而已。就是这三五步距离上,他的盾牌上又多了两枚弩矢。
事实证明,遵照组训的突厥人很多。在黎明的天光中,突厥军卒迅速找到自己的马匹。只要上了马,他们的心就会踏实许多。个别缺心眼儿的,甚至还打算冲出去,将那些敢于用弩箭骚扰自己的杂碎干掉。
可这么干的家伙,最后无论人和马都变得好像刺猬一样。除了吸引一下敌军弩箭之外,似乎没起到任何作用。
从被袭击惊醒的那一刻开始,康鞘利就没了反击的心思。很明显对面那是个很知道仁忍的家伙,在寒风中等了一夜,就是要等到自己松懈的那一瞬间。很明显,他的耐心得到了回报。在袭击的第一时间,被干掉的突厥军卒非常多。多到康鞘利都没办法估计的地步,朦胧的天光中跟随着自己的骑兵,看样子只有千余骑的样子。
也就是说,自己已经损伤近半。
云浩看了一眼康鞘利逃跑的方向,心里就是一阵冷笑。他站在高处,所有的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身后有百十个家伙,正将人头大的石头往下扔。附近能找到的石头扔完了,就搬地上突厥斥候的尸体往下扔。十几丈高的悬崖,死人也是很具威力的。
云浩很精心的布置了这个口袋,康鞘利准备突围的地方绝对不是一个好去处。那里的地面几乎洒满了三角钉,树上布置了数百名弩手。就算康鞘利用人和马的尸体,一道足足有两丈宽的大沟,也足矣让他绝望到极点。
更不要说,宽宽的沟壑里面铺满了稻草和火油。只要有一个火星儿,云浩敢保证方圆十丈远的地方都能感觉到热度。
而在沟壑的后面,是枕戈待旦的段志玄。这家伙不会放任任何有一个突厥人,从自己手上活着离开。层层叠叠的埋伏,云浩感觉自己很有韩信的决绝!
如果他要是给康鞘利建议的话,他很想建议康鞘利走另外一条路。那里有两千名弓弩手,地上只有很少量的三角钉。如果拼着伤亡惨重的话,似乎能冲出去那么几个人。
康鞘利听不到云浩的建议,所以他一头咱扎进了绝路。原因也很简单,这条路最宽最好走。
先是战马嘶嚎着倒地,然后是掉到地上军卒惨烈的呼嚎。那声音撕心裂肺,仿佛遭受了极大的痛苦。无论是人还是马都是如此,几十名突厥军卒的惨嚎声掺杂在一起,那声音会让凶猛的恶狼颤栗。
康鞘利赶忙勒住战马,好在战马刚刚跑起来。不然惯性也会让它驮着主人,一头扎进三角钉的海洋里面去。
“往那边走!”康鞘利一拨马头就向另外一个方向冲杀过去。黑暗中不时有弩箭射过来,马身上挨了两箭,吃痛的战马愈加的疯狂起来。
刚刚驰出去百十步,随着一声尖利的哨音。突厥骑兵们就装上了一堵由箭矢组成的金属墙,无数弩箭密密匝匝的砸过来。跑在最前面的百余骑,一瞬间就成了豪猪。最惨的一个,人和马身上插了不下五十支弩箭。单单一张脸上,就插了三四支之多。
第一波箭雨刚刚布撒完成,第二波箭雨就扑了过来,凶猛程度似乎比刚刚还要强劲一些。接着就是第三波,第四波……晋阳军的弩箭好像是连发的,射击就没有停止过。康鞘利悲哀的发现,自己人要想从这里突破过去,估计剩不下几个人。
突厥人都是部族社会,军卒们其实就是部族里面的壮年。如果这一个部族的青壮年都死光了,那也就剧烈被别的部落吞并不远了。事到如今,无论是捉拿什么雄阔海,还是攻克晋阳城都变得不重要。带着更多的部族儿郎们逃出生天,才是最最重要的事情。
“回去!”相对于似乎永远不会停歇下来的箭雨,康鞘利决定还是原路返回比较好。那条路虽然凶险,但没有太多的弓弩手。都是战阵上的老行伍,看对面箭雨的规模就知道。这里埋伏了不下两千弓弩手,李渊起事的时候,兵都带去了关中。
留守在山西的没多少兵,这一点在李渊军中待了很久的康鞘利很清楚。偷袭自己的,更不可能是很多人。既然这里埋伏着如此多的弓弩手,自己刚刚冲击那条路就一定没多少。地上密密麻麻的铁蒺藜,就是证明。如果人手多的话,跟本就不需要这么多的铁蒺藜。
这一次康鞘利稳定了一下心神,让数十名士卒下马持盾为大军开路。马上的突厥骑士跟在后面,只要发现有晋阳军的踪迹,箭矢就会像蝗虫一样飞过去。都是善于骑射的草原人,箭矢又准又狠。不过盏茶工夫,凄厉的惨叫声就从树上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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