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他看见了满脸惆怅的公子成闭上眼痛下决心般摔了琴,悲怆道:“亡国痛至今深在心,而眼下吾却无能为力,身负必背负的仇恨重担和复国使命,所做一切皆属本分,留此物只能玩物丧志,既扰心无法专注复国,留之何用!”
那夜,他看见了喝得醉醺醺的公子成无力地趴在几案上,对着面前大铜镜中的自己冷笑:“人生在世,有几度年华属于自己……”
他想起了不久前公子成见到他时所说的那番话,句句话不离各种目的,已不是当年他所认识的那个年少轻狂没心没肺地笑着,随随便便调侃着说着玩笑话的师父。
那夜,他还看见了李倾,或者是叫绍绫,目光黯淡,脚下不稳地朝他幽去,似行尸走肉般倒在他身上,又猛然起身双手重重搭他肩上,泪流满面,却冷冷笑出了声:“我到底是谁?告诉我到底是谁!为什么,同与韩国脱不了干系,同背负着复国使命,同龄的你和我,却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我跌入了仇恨的恶性循环,你走出了别样的路,你的路比我的路明媚多了……命运真是不公,你知道我有多羡慕嫉妒你么!”
“你错了!你们都错了!”祭微皱着眉,笑得很苦涩:“你们到底以为你们都知道我什么,我只是比你们更叛逆,更胡来,更不服输,哪怕深知这浮生输不起!我心里有太多不甘,也想潇洒大快人心地闯一次,于是就这么做了,为什么我们的一生,都不是为自己活,就自私那么一下,留那么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去走一次,可以么……”
二人听罢对目而视,若有所思,片刻之后身影渐渐后退远去,最后消失。
一梦惊醒的那一刻,他看到的,就只有屋内昏黄的光和静坐他床边的枫雯。
“怎么了?”枫雯转身关切地看向祭,祭牵强地笑笑,故作平静道:“没事,就是在梦中看到了些奇怪的人和事,可能是近来太累了。”“娘把我说得那么好,其实我也高尚不到哪去,也会胡思乱想,就像刚才的梦,恐怕,就是我的心魔。都这时候了,我真是……真是情况越糟时越能想许多不好的事……”说道这里,祭的语气明显沉重了许多,一脸落寞,若有所思。
“你就是什么都喜欢一个人扛着,才把自己累垮,”枫雯轻轻握住祭的手,淡淡笑了:“没关系的,不论发生了什么事,还有我呢……”“你不去睡么?”祭真的很心疼眼前这总是故作坚强的女子,枫雯轻轻摇了下头:“没事的我一点也不困,我们两人要是都睡了,谁来照顾娘?”“这种事应该我来,”祭另一只手将枫雯的手反握住,脸上挂着几分不好意思:“我现在一点也不累了,你去休息吧。”“那要照顾好自己,千万别再动不动逞强,”枫雯突然搬出拿手的数落口气,像自己多了个弟弟一样对着祭数落道:“你这人就是不懂得照顾自己,太能胡来,还死爱逞强,才把自己累倒,你倒下时你娘的那神情我想不光是我,你是更不想再看到了,别哪天真的倒下起不来了,那天摆出比那神情还难看的脸多得是,你倒是闭眼不知,考虑过关心你的人么?”“抱歉,”祭看着枫雯,道出的话很是反常:“谢谢……”说罢,起身朝干娘住的那房间走去。
“他说……抱歉?谢谢?完了,他真的病了!”枫雯心疼地看着祭远去的背影,轻叹口气。
一个人静下来时,便不由胡思乱想,昨夜的情景恍若梦境,再度浮现在她的脑海,令她心头一沉。
她至今不知当时答应祭的干娘时,自己的那颗心,有几分是真的。真的嫁给阿源,好吗……可为什么,总感觉以这样的方式嫁出去,很儿戏……认识祭以后,我和他的人生,在不知不觉间都变成了这种感觉,亦不知究竟是我们谁将谁带进了这儿戏的深渊。
想到阿源当时的反应,她便不觉得是自己入戏太深了,就像当年扮演童养媳这个角色一样,活在戏中十年,可她从不感觉那是一场戏,尤其是面对祭那晶莹的眸子时,她总感觉,当童养媳,也很真。
昨夜那个情况下,祭只是嘴角带着笑意,紧紧握住她的手,看向她的眸子却闪过一丝她看不透的复杂,然后似乎并不是很激动地问出了这俩字:“真的?”问完后他便沉默,或许是已察觉到自己问的有些多余了。
当时娘就在他们跟前,生命危在旦夕,不论真的假的,枫雯都只会像结果发生的一样,淡淡一笑,轻快地答出“真的”这俩字。枫雯在那时答应娘,又有几分真呢……这点,那时的祭也有在想,只是,想着眼下娘病危在床,多想这些无益,真也罢假也罢,都能令娘开心一时,至于过后,他有些不敢想,若真要去想,他只敢想若干娘能活下来的话,他们会真的成为夫妻么,那时,面对那尴尬的场面……这样想他心里反倒好过许多。那么眼下,顺其自然吧……他如是想。冲娘和枫雯淡淡笑了下,却不料下一秒,头一昏,眼一花,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意识。
突然袭来的冷风打断了她的回忆,她回过神来,又是一声轻叹。上天真够残忍,非要这么一还像个样的男人变得伤痕累累,枫雯摇了摇头,更多的是无奈。
秦朝的婚礼并不像后续朝代那般繁琐,什么长串鞭炮声不断,什么红盖头,一律没有的,他们在夜里成亲,倒更显得这场婚礼异常清净,再加上娘病危,邀请很多人当喜事庆祝也不成体统,对于这点娘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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