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你知道么,”祭猛然回头,眼里尽是悲凉:“灞桥这个地方,带给我的感情,就只有别离伤,我再也不想目送一个又一个人我关心的人远去,我倒宁可,当一回他们生命里的过客,来换他们长久。”“你还这么年轻,却非要抢婆婆的话,”婆婆依旧挂着那慈祥的笑,却说着不合那表情的话:“婆婆我孤苦伶仃大半辈子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却还要看尽离别,不过,也罢,离别就离别吧,毕竟婆婆能陪伴那些人一段又一段时光,而且,婆婆我是不会轻易死的。虽然不知这些年来你都经历了些什么,但你的路只要还未走到他们那步,就把握好当下,去珍惜,去与命运抗争吧,有时,牺牲未必是最好的办法喔。”
“若我是他们的话,又会如何呢?”祭抬头,大雁南飞,斜阳挂天边,几朵云轻轻飘过,婆婆突然开口:“还能记起当年的事么,婆婆来到你的家里,却给你带来了恐惧,其实不止这些吧,细细回想,婆婆相信,那时的你一定有思索过什么,那时无太多顾虑单纯的你曾怎样想呢,现在又是怎样想呢,是不是有了大的改变,那么,回想起初衷吧。”
“那年……”祭凝望着天空,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他记得那年,干娘曾那样说过那对苦命鸳鸯:“说来说去其实他们都有错,好好一桩事被他们搞得那么复杂,真搞不懂唉!患绝症又怎样?不治之症又怎样?为什么不能一起面对!她不懂喜欢她的人,不懂!她信了命运,才酿成了之后的悲剧!时间可以改变许多事物的,可那女人还没意识到……”
“不要再错过了……”婆婆收敛了笑容,意味深长道:“源儿,若你也有心爱的人,那么就拼一次,不要再错过了……”
“婆婆……”祭盯着婆婆那满头白发和寂寥的身影,微微皱眉,又一阵心酸。
宣宫的飞鸽飞落他肩上,久违的信,上边写的会是什么呢……他取下竹签,竹签上一列极小的字却令祭的心猛然一阵剧痛:雯儿病重,想见你。
祭猛然回头,眼里难掩悲伤,却一脸傲娇地吐槽道:“所以我以前就说过最讨厌黄昏来这种地方了!这种故事满天飞的地方,这种,再次让我遇见一位故人的地方……十年了……太快……”说罢,便转身上马,回眸再看晨仪和婆婆一眼,眸子被将溢出的泪洗得晶莹,嘴角却挂着满不在乎的笑:“不好意思婆婆,有要事必须得走了,就也顺便目送我一次吧,还有晨仪,不好意思,被迫甩你一次喽~”说罢,转身扬鞭,人随马渐远,最终那寂寥的背影消失在天边,可却偏偏,给人一丝胜过夕阳的暖意。
婆婆摆了摆手,示意送别,晨仪淡然一笑,语气却很沉重:“保重。”
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一个天涯浪子,二人在此时达成了个共鸣,正如千年后唐代诗人王维所作《送别》中所言:但去莫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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