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如雨下颗颗从颤抖的脸滑下,一股沉重的力压得他抬不起头来,他艰难地呼吸着,呼吸越来越紊乱,最终抑制不住那股绝望,仰天绝望地长啸,一声撕心裂肺后,他无力地倒下,那虚弱到比死人多口气的声音令祭和枫雯一阵痛心。“谢谢你们……呵呵呵呵,明天就能亲眼看着我这祸害被腰斩了,心里一定很痛快吧,也罢,希望明天快点到来,我,生不如死……”
这已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令墙后的李斯内心一阵悲凉,他扶墙悄声哀叹,他想救他,却无能为力,他很能理解祭所承受的无奈,同是法家人,律法是为秩序和公道而定,破例的后果他们皆知,而那份愧疚和亏欠感,压得他们内心沉重得喘不过气来。
我多么希望,若你能活下去,会做个好人,也不枉负我和你父亲你祖父对你的期望。想到这里,李斯头也不回地离开。我还是决定,再相信你一次。一路上,李斯只觉得自己迈出的每一步都很艰难,很沉重。
“你们走呀……”李倾那犀利的目光扫向祭和枫雯,下一秒几近疯狂地冲他们咆哮:“快滚!”说罢,那眸子愈发暗淡:“我现在好累,已无力再做任何事情了……”祭轻轻摇了摇头,一脸忧伤地转身,同枫雯一起离去。
深夜,李斯带狱卒行至李倾的牢房前,打开了牢房的门,李倾一惊,李斯见李倾仍无动静,便亲自走近牢中,蹲下扶起李倾,一脸心疼,语气和蔼:“孩子,放心走吧,能走多远走多远,你的路还长着,不应如此。”
李倾暗淡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李斯,摇了摇头:“原本我愧疚没能报答恩公,后来我听那个雷源说,你是我仇人……但我还是想说声对不起,我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这些年来也够你受的了吧,你是因为愧疚才如此么……那么这次,不用了,我不想用你的命换我的命,或许是因我还未恢复记忆,那种切身体会不具备,所以恨意不大,仍把你当自己的祖父看待,我狠不下这心一走了之。可能令你失望了,就当我辜负了你,让你这次为我制定的计划白费了。我还未恢复记忆,这便是天意,我不想认什么遥远的韩国使命,我的名字,仍叫李倾,在我不知何去何从时,是你救了我,现在你要我能走多远走多远,我更不知何去何从……”说到这里,韩紹卿的那句“我在蜀郡等你……”突然浮现在他脑海,他内心顿时一惊,这个人,竟算得如此准,对了,雷源说过,这人,是我叔叔。难道我注定不会死?
“放心,”不料李斯突然道:“我不会死,就算徇私,我也是当朝丞相,或许陛下会更生气吧,但,以我对陛下的了解,我绝不会死。”“可是!”李倾欲开口,不料被李斯突然的一句打断:“答应我,好好活下去,做个好人。”话音刚落,李倾再次欲开口,不料“砰!”的一声,他被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的一狱卒击中头部,昏了过去。
李斯挥手示意那些狱卒将李倾抬上候在衙门口的马车里,再令一手下驾车将李倾送去较远的地方,等这阵风过去了,那手下可带回李倾的书信作为李倾顺利的凭证,领取李斯的奖赏。
于是,一切便按计划顺利进行,李倾便这样被顺利救走。
那夜,偏偏那辆马车撞上了嬴政的视线,李斯想也想不到深夜里嬴政会独自一人在另一条僻静的路上漫步。不过马车太快,从嬴政视线里闪过也就那一瞬间,听着马蹄声渐远,嬴政眼里闪过一丝怒意:眼下灾情严重,民不聊生,朝中臣子都少有乘马车的,谁的马车如此猖狂深夜里在这条小路上飞驰。看那马车的风格,有点像丞相的……哼,又是丞相,丞相,你的马,可真多!想到这里,嬴政一阵冷笑,浮现杀气的脸在深夜里显得更阴沉。
“陛下,老臣知罪,老臣罪该万死!”李斯一头扣下去一声清晰的碰撞之响,嬴政一阵苦笑:“丞相这又是何苦?你以为朕不敢杀你吗!”那苦笑,渐渐演变成轻蔑的笑,那过于平静的语气只有李斯深知,是暴风雨的前奏。“这天下,连丞相都徇私,还有什么王法,还有什么公道!你身为法家之人,可曾把秩序放在眼里?你心中有装过黎民百姓么!”面对嬴政的痛心诘问,李斯没想过反驳,也不敢反驳,只是再次沉重地叩首:“臣,愧对陛下,愧对百姓,臣罪该万死!”
“朕记得‘罪该万死’这四个字你已经讲了无数次了,”讲到这里,嬴政脸上那轻蔑的笑渐渐消逝,嬴政猛然怒拍几案:“你早该死一万次了!”这猛然一声使毫无心理准备的李斯瑟瑟发抖。嬴政见李斯沉默不语,渐渐强抑下了怒火,语气渐渐平静:“罢了罢了,朕已派人去追杀他了,朕相信丞相是自己也不知手下会将那孩子送去哪,多问无意,你退下吧,这笔账,事后再算。”声音虽平和了许多,却依旧有些发狠,这点李斯心里有分寸,对于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李斯心里丝毫没底,他再次惹怒了陛下,倒是事实。
天明,祭和枫雯一同去拜见嬴政,从子婴口中得知李倾已被李斯放走,顿时心绪变得复杂。不过想想还有更多的事需要他们去做,便忙向嬴政禀报了他们一路发生的事,子婴提出了孟翎对自己的诬陷造成当时案子审的不公,祭和枫雯提出了周王室急功近利不分青红皂白抓人复命,至于周王室在某件事上帮了子嫣和宣宫一把的事,祭和枫雯并不知,其实即便知道,那也是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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