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戊时,离魂山癫。是战书上约定的时间地点。
时已至秋,晚风吹起他的白色衣衫,却并未吹动那如被冰封一样的表情和岿然不动的静默。
在他身后,九天银河般的瀑布倾泻而下,声势浩大动人心魄。
楚氏芳菲蝶舞的名号,在他还是一个无知孩童的时候,就已经如雷贯耳了。那时候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人提到楚天盈的名字,便是一片唏嘘不已。
只是他不曾想到,最终打破芳菲蝶舞这个神话的,竟是他的父亲。
在他十五岁那年,这个延续数年的传奇终于走向末路。楚天盈不仅败在父亲手下,更因此丧命。父亲此举无疑撼动了整个武林,从此,了若绝尘变成江湖的噩梦,人人谈之色变。
据此五年之后的如今,芳菲蝶舞的传人终于找他决战了。
红日缓缓西归,天色渐暗,最后一丝光明即将隐匿。
终见两个人影由远处而来。
走在前面的女子昂首阔步,英姿飒爽。后面的女子以手持剑,步步紧随。
二人容貌相似,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神情。前者目光凌厉,绝代风华;后者眸含秋水,明澈如霜。早知楚天盈有一对孪生女儿,想必便是他此刻所见的这对姐妹。
姐妹二人容颜出尘绝美,见过一次必将过目不忘。于是秦倚山便记起,这副容颜,他曾是见过一次的。
而此刻,走在后面的楚醉心也不禁怔怔出神,是他,居然是他,那日所见冷若寒潭的白衣人,居然就是眼前的秦倚山。
当日在那片山林中,她亲见此人内力是何等深厚,随意发出的一招也似蕴有惊天之势,绝非常人所能做到,今日一见才终于恍悟,心中担忧不免又增了一分。
思量间,二人已走至对方近前,楚蝶舞与秦倚山冷然对视,一字字道:“这一日,我等很久了。”
母亲败在秦拂尘手下的那日,她就在屋内看着。那年她才十二岁,怎会没有畏惧?她牢记着母亲的叮嘱:保住性命,勤练武功,来日携芳菲蝶舞重回武林巅峰之地。五年来,她日夜不肯松懈,为的就是等这一日到来。
对面的秦倚山平静回望她的冷艳面容,道:“如今你已不必再等。”
“多谢奉陪!”楚蝶舞昂言道,语毕伸出右手,楚醉心赶紧将落花剑递上。
战况蓄势待发,双方虽然尚未出招,但此二人周身散发的强大气场已足以让人不寒而栗。听从姐姐的要求,楚醉心慢慢向一边退去。
夕阳终于落下,月亮还未升起,墨色苍穹无边无际,压人欲摧。
默立静视中,楚蝶舞已然出招。只见她手腕翻转,剑尖微动。四野顿如狂风骤起,漫天花雨如期而至,缤纷飞扬。
沉沉夜色里,幽香脉脉袭来。被控制的飞花落叶以迅疾之势向对手击去,不留一丝缝隙。
秦倚山错步飞旋,周身疾风有如罡气护体,花雨不得近之,仅到达半丈开外便被劲风所挡,灰飞烟灭。
楚蝶舞微微冷笑,花雨之招,即使用一醉倾心抵挡,也必须借物使力,而眼前之人居然可以轻松用真气逼开,可见确是强劲对手。如此一来,楚蝶舞心中更是斗志大增,她本就是
遇强更强的倔强女子,骨子里也继承了楚天盈恋武成痴的秉性。
楚醉心此刻在一旁默默观摩,明知对方是劲敌,她却不能出手相助,楚蝶舞不会允许自己阻碍她以一己之力使芳菲蝶舞重新名扬武林的机会。
前招尽弃,楚蝶舞复又手腕一动,剑指前方。继而凌空飞跃,剑锋带起嗖嗖风声。
落花剑去势颇急,力道又猛,顷刻间已达对方颈前寸远。只见秦倚山单足离地,双臂平举,身形生风般急速退去。
二人凌空对峙,楚蝶舞剑气如雪,以网罗天地之势围攻对手。
后者却依旧气态安然,双臂低垂,仅以错步转侧化解其进招。
“出招!”二人周旋许久,秦倚山依旧只守不攻,似乎并未将她当做对手,楚蝶舞终于对其漠视忍无可忍。
此刻,明月当空升起,将清辉洒满山巅,映在瀑布的流水中,晕出一片光华璀璨。
为什么不出手?楚醉心也在奇怪。江湖传言,此人与他父亲一样,对决战之人下手狠辣,绝不留情,尉迟林、孤皓月的死皆是证明。难道此为欲擒故纵之计?又或者是那日的一面之缘,令他起了手下留情的念头?借着月光,楚醉心再一次看向那平静无澜的眼眸,内心揣度着答案。
眼见半个时辰快过了,楚蝶舞攻势愈加强劲,秦倚山却依旧进退有度,沉稳平和。
在楚蝶舞的再三逼迫下,对方终于有所动作,待到剑光来袭,侧身闪过,继而手底横扫。楚蝶舞只觉一阵劲风吹过,眼前沙尘纷乱,只得紧握剑柄以内力相支才得以不为所动。然后闭上双眼算准对手位置,挥剑出击。
秦倚山凌空一跃,随着山间瀑布之流下坠,楚蝶舞执剑随之,剑气与掌力惊起片片水花。
眼见二人双双跳下山崖,楚醉心连忙纵身相随。
快要坠至崖底的时候,楚醉心攀住壁上一根藤蔓,随即接力一跃,稳稳落至地面。再看另二人,已经随瀑布流水遁入一处深潭。
待二人落下之后,深潭中突然水壁四起,被秦倚山周身劲风逼作深井。
楚蝶舞也不甘示弱,扬剑向天,漫天花雨纷纷汇至,平铺于水中之井,她才得以不费丝毫气力地如履平地。
透明河水,加以薄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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