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互相屠杀式的战斗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平静祥和的校园硝烟弥漫，从教堂出口处到阳光餐厅的方向，草坪和小径上满是尸体。
路明非轻轻一侧身，躲过了狙击枪的子弹，转头看了看，对方隐藏的很好，路明非找不到。
路明非没有犹豫，嘴里自然而然地说出了什么。
他的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放了出来，那是一群类似蝙蝠一样，不，比蝙蝠要细长的多的东西，它们每经过一处地方，透明身体都会震动一下，然后把这丝震动又带给了路明非。
路明非听到了它们传来的心脏的跳动声，轻轻一笑，真是一群小丑。
枪指向了对方，“砰……”
那群蝙蝠又回到了路明非的脑海里，路明非突然想起了他刚才说了什么，“镰鼬……”
硝烟略微散去，四面八方传来了沉雄有力的声音，这是通过某个扩音系统播放出来的，“恺撒，你还有几个人活着？还要继续幺？”
“凯撒……”路明非找到了想找的人。
“楚子航，干得不错，”对方回答的声音似乎是从同一个扩音系统出来的，透着冷冷的笑意，“我这边只剩我和一个女生了，想用女生冲锋幺？”
“楚子航？”路明非一愣，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
“我也只剩一个女生了，不过蛮遗憾的，她就是那个让你们头疼的狙击手。她只要锁定停车场你们是过不来的，可惜她也不是潜入的材料。”
“不会是死局吧？那样不是很遗憾？”
“恺撒，你是在跟我聊天幺？说这话的时候，为什幺我听到你那里有装子弹的声音呢？”
“不，我正在卸掉我弹匣里的子弹，我只有一柄**，只有7颗0.5英寸口径的ae弹，卸空就没有了。”恺撒大概是刻意把弹匣靠近麦克风，一粒一粒子弹离开弹匣的声音清脆悦耳，又带着利刃离鞘刀簧震动似的杀机。
一阵子沉默之后，仿佛千千万万铁兵落在桌面上，雷鸣般震耳，“这是我这把乌兹里面全部的32发九毫米口径弹，我把它们都扔在桌上了，你的弹匣空了幺？”
“空了，现在我只剩下一把猎刀了，你呢？”
“当然是那柄‘村雨’了，这是我的指挥刀。”
“停车场见。”
“很好。”凯撒说道。
“很好。”路明非说。
路明非慢慢地寻找着停车场，他突然发现教堂和小楼的门同时打开了，双方沉重的作战靴也几乎是同时踏出了第一步。
深红色作占服的人手中提着一柄大约半米长军用猎刀，黑色的刀身上烙印了金色的花纹，黑色作占服的人则提了一柄日本刀，刀身反射日光，亮得剌眼。
深红色作占服的人站在停车场一侧，摘掉了头上的面罩，那头金子般耀眼的长发披散下来，衬着一张清晰如希腊雕塑的脸，英俊得不可逼视。他的眼睛是罕见的冰蓝色，目光全无任何温度可言，把那柄猎刀在空中抛着玩，面无表情。对面黑色作占服的人也摘掉了面罩，露出一头黑发，路明非只能看见他的背影，看见那头坚硬的头发毫不驯服，指向不同方向，凌厉如刀剑。
“但到此为止了。”路明非在心里说。
他继续往前走着，他没有关前面两个人如何打斗，他只想杀人。那似乎是沉浸在他脑海里几千年的本性，像一只嗜血的狮子，咆哮者抓开侵入领地的敌人的喉咙。
细微的脚步声自路明非身旁的窄道后面传来，路明非一愣，耳朵微微竖了起来。
他又一次张口，“镰鼬。”
确实是个脚步声，正在缓慢地逼近，似乎拿着枪。
对方已经由潜行转为奔跑，直奔路明非而来，速度极快，快得不可思议。然后跳到了自己眼前……迎接他的是路明非的枪口。
“砰……”人倒下了，但是路明非愣住了……路明非没有看敌人脸的习惯，或许是心中还残留着的人性，他举枪的同时一般是扭过头的，枪下的人一般也是不说话的，像是认命似的不言不语。但是，这一次，枪下传来了对方的声音。
“学弟……”声音让路明非有点熟悉。
路明非吃惊转过头，和那个人四目相对。他看见了对方的眼睛，那是一双妩媚的眼睛，却又锐利如刀，熟悉得令他惊喜。还有暗红色梳成马尾的长发，以及耳朵上亮晶晶的四叶草耳钉，摇摇晃晃。
“来，叫姐姐……”这个声音在他脑海里跳了一下，说这句话的时候正是这双眼睛看着他，漂亮得叫人心惊胆战。
“呐，学弟，没想到会栽在你手上……”诺诺无力的看着天，“灭掉我们一半的人就是你啊……给姐姐长面子了呢。”“不要啊……”路明非伸出颤抖的手，抱住了诺诺，“对不起……对不起……”
诺诺看着路明非有点疑惑，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在路明非看不到的阴影下狡黠地笑了起来。
诺诺伸出双手抚摸着路明非的脸颊，“师弟啊，姐姐，咳咳，不能再照顾你了，咳咳……你能不能……能不能叫一声姐姐……我从小就想有个弟弟……”
路明非恍然不觉，声音中带着哭腔，“姐姐……姐姐……”
诺诺像是满足了似得，“嗯！”然后手无力的垂下。
路明非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梦，现在梦突然醒过来了。
梦里他是冷酷无情的龙，梦醒来了，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那个普普通通的人。
可是这有什么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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