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神一把抢过信使的信函,反复看了几遍,这才问道:
“昭义节度使不是常公吗?”向说的是常思。
“将军行军在外,有所不知,常公日前已被朝廷移镇宋州,新任节度使正是前开封府尹、义勇军马步都指挥韩相公。”信使恭敬地回道。
“千真万确?”向刮不敢相信。
“小人不敢说谎。”信使道。日o8姗旬书晒讥口齐余”汁素矛帅才的昭义节度使常思不满。常思对他也不满般,抛处时竟然不给他留下只言片语。
向将手中韩奕亲笔的信函交给左右部下,笑道:“我早就说过,潞州为敌要冲,为晋州护翼,常公老迈。才智与气力不足以御敌于国门之外,否则我等连日来也不至于如此被动挨打。只是向某未曾料到。陛下竟然派韩相公前来。”
部下们纷纷附和道:
“有韩相公坐镇潞州,我等也无后顾之忧了!”
“是啊,有义勇军的兄弟助战,纵是大敌压境,也足以相持,不怕敌军齐来。”
微明太行,星夜入泽州。
韩奕和他的军队,七日前自京城出,一路急行,只花了七天时间便行至泽州城。此前,太原刘崇一边屡次派兵攻击晋州,一边遣小股军队骚扰潞、泽一带,做出截断晋州侧翼的姿态,严重威胁到太行山以西诸州的安全。
鉴于太原军的威胁日甚,大周皇帝郭威一面诏令晋州方面固守,一面遣前淄州刺史陈思让驻防磁州,抚守黄泽路,再派韩奕出兵泽、潞。摆出反击的态势。弗奕罢了开封府尹之职,成为新任的昭义节度使。而泽州正是昭义节度使的管辖范围。
义勇军的前锋是在子夜时分入的泽州城,除了在城门外引起一阵骚动之外,几乎没有惊动城内任何人。当百姓第二天清晨打开门户时,现街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熟睡的军士。
人们不知道这支军队的军号,更不知道天底下还有这么一支安静的
队。
当旭日升上有半尺高的时候,靠卖蒸饼、汤面、豆汁为生的陈二。小心翼翼地看着一队精壮的人马迎面行来。
陈二缩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下。在兵荒马乱的年月里,像他这样的升斗小民最大的渴望是没有人能注意到他。他可不想惹是生非,然而这队人马偏偏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
新任昭义节度使弗奕是最后赶到泽州的,不过他此时只是身着普通军衣。
牙兵们疲惫不堪,郑宝瞅见陈二货车上冒着热气,鼻子轻嗅,晨曦的空气中散着食物的香气。众人立刻觉得肚子饿得慌,就连韩奕也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韩奕大手一挥,牙兵们将陈二团团围住,瞬间就将陈二的所卖的食物一抢而空。就在陈二还在愣神的时候,早有人向他抛了几串铜钱,黄澄澄的铜钱,绝对是人见人爱的开元通宝,而不是那些制作拙劣或者掺假的铜钱,陈二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
“这位大哥,这钱够了吗?”韩奕啃了一口食物,问道。
“军爷,够了、够了!”陈二忙不迭地点头道,而且大赚了。
“听说泽、潞地界,粮食金贵。我怕给得少了。”
陈二见韩奕年轻英俊,又态度和蔼可亲,不觉多说了几句话:“这位小哥说的是,如今兵荒马乱的。有钱人家都跑到京城去,有门路都投亲去了,本地种地的寻常人家,十户没有留下三五户的。所以这粮食特别金贵,不过呢,是人总得耍吃饭。你还不能嫌贵。”
“大哥家中也还有余粮吗?”韩奕问道。
“这是官府贷的!”陈二脱口而出。
“怎么咋。贷法?”
“今春借了一升,秋九月时还上两升呗!”
“要是还不上呢?”
“还不上,拿牲畜抵,再不成就抵上房屋,你不贷还不行。你问这个做甚?”
“随便问问,听说朝廷早有恩旨,沿边州县,可加倍减免赋税。依大哥这么个说法,朝廷的恩旨怕是没落到实处。”
“嗯,什么恩旨?我是不知道的。山高要帝远。反正人总得要活下去,借咋。高利贷算啥?大不了翻过太行山去!”陈二自顾自地埋头收拾着残局。
“相公恕罪!”
“韩帅辛苦!”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
大清早,闻讯的地方官员、本州兵将纷纷前来寻找自己的新任顶头上司。韩奕此时正坐在街边喝豆汁。若不是因为衣着光鲜的本地官员们蜂拥而来,那健谈的陈二以为韩奕不过是个寻常的军士,他跟韩奕足足拉了小半个时辰的家常。
韩奕将一只碗还给了陈二,陈二吓得跪在地上。
“并见韩相公!”
泽州大小官员无一例外地行礼。韩奕就算不位兼使相,就算他不是皇帝的心腹之一,单凭他是昭义节度使的身份,就掌握着对治下潞、泽二州官民生杀予夺的大权,杀谁全凭他高兴。
韩奕没有问军事,反而问与军事无关的“小事”:
“昨夜韩某率军行至城外,我见有许多流民在城外栖身,为何不让他们入城?”
“相公有所不知,他们大多是从北边逃来的。白天里他们入城乞讨。倒也不无不可,但是夜里必须的驱到城外,以免夜里奸细作乱。兵荒马乱之际。不得不防啊!请相公明鉴!”有人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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