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在正月里,但风已经变的温驯起来,大地已经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就是柳梢也已经泛着一丝丝青意。
在这样的季节里,人们已经着手准备着一年大计。农人盼望着好收成,商贾盼望着好生意,守选的进士们奢望能在这新的一年里得到一官半职。
对于新造的大周王朝幕说,这一个正月已经为它的未来定下了基调。
新皇帝郭威,早已经从黄袍加身的兴奋和喜悦中冷静下来,他考虑的是如何让自己的帝国从千疮百孔中恢复过来,如何保证自己的帝国长治久安。不管是奖励耕殖,还是招纳逃亡,或是减税抒困等等治国大计。仍然需要时间去抚平长期战乱留下的创伤。郭威一边遣何福进与李洪义分赴许州与宋州二镇,一边遣大将王彦率军荡平刘贷的老巢徐州。并且同时遣使稳住北方的辽人。飞快地控制了内部局势。
正如这正月里的天气,虽然免不了有倒春寒,提醒人们注意残冬的余威仍在,但毕竟春天的脚步已经近了,在可期的未来,必将是春暖花开阳光明媚的好时节。新帝国在它网建立不久,就已经表现出种种充满活力的迹象。
大梁城外,韩奕骑着骏马缓缓而行。在这位年轻的开国公面前,数万来自开封府、郑州、曹州的民壮正趁着春播之前的农闲时节,忙着俊通汴水漕运。之所以选择这个时节,不仅是因为此时的河流水枯,便于拦截水势开挖河渠,更是因为冬末春初正是农人最闲散的时候。不伤农时是也!
韩真又一次让世人为之惊叹。
因为他在前朝时,先后官历郑州、洛阳、郓州三郡,不显山不露水地做了历代无数人想做却做不成的事情。汴水、五丈河、济水、汉水等事关漕运的主要河流,都恰好在他的治下。
所以,当他再一次重提疏通漕运的建议时,上至皇帝郭威,下至群臣。猛然现韩奕在过去的几年中。凭自己一州一郡之力,积少成多,已经默默地将这个大工程完成了大半。仅留下汴水流经的开封府地段。
为国为民者,往往大声疾呼,力排众议,并且知难而上,这是诤臣。固然值得称赞,但那些埋头苦干不声不响只争朝夕的人,更值得钦佩。韩奕无疑是这两者兼备之人,当初他大声疾呼却无人喝彩之时,他只能选择自己干。
在不经意间。人们突然现韩奕不仅仅是一个武将,更是一个实干家。这与他的年纪并不相称,却与他如今的地位与名望相称,这才是社稷之臣。
大唐帝国的君王们曾在渭河高原上留下雄伟的帝陵,如今早已成为一片废墟,成为杂草与野兽的乐园,唯有那不废的江河流淌万古。
沙场功名,在韩奕的眼中,比不上汴河中不竭的流水。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那个对他的利国利民之举漠不关心的王朝已经灭亡了,灭亡的度如同它建立的度一样快,甚至让人措手不及。韩奕对这个王朝没有丝毫的眷念之情,他甚至认为自己能有今天的地位,与刘氏二帝无关,他欢呼旧朝代的灭亡和新朝代的诞生。只有刘崇在太原一隅芶延残喘。抱着辽人的大腿,延续着刘氏早该灭亡的时代。
大粱城内的新皇帝郭威下诏褒奖。溢美之辞无以复加,并且郭威以皇帝之尊,亲自动手挖了河床上的第一担淤土。
韩奕立在高坡上。看着如蚁群一般的民壮辛勤劳作着,汴河以可见的度变深变宽。他似乎看到了未来百柯争流千船竞帆的场景,唯有不远处那显得残破的大梁城让他觉的不甚满意,韩奕心目中的大梁城绝不是如此的不堪。
“刘叔来了!”郑宝用马鞭指着坡下来人,惊喜地说道。
刘德是自郓州回来的,因为郭威已经调宿将高行周任天平军节度使。进位尚书令,并改封齐王。四代名将高行周素来以谨厚见称,功勋卓著但从无跋扈之行,为藩臣郡守,门宅向来清静,宾友过从,也只是引满而已。郭威对这样的人物自然是极尊敬,给高行周的诏书。不呼其名,而只称其王位,这既是尊重与褒奖,也是收揽人心应有的举措。随同高行周受封的。还有青州符彦卿和襄州安审椅,这三人资历、声望半斤八两,旧部故交都是遍及天下。不能不受新帝的重视。
此前因为内难作,韩奕率部离镇助郭威平内难,进而拥郭威为帝。刘德在这其间其实是代理弗奕主持郓州军政诸事。新任节度使王高行周到任后,原本想继续留用刘德。不过刘德借口老迈,携着家眷西返。
“刘叔是几时回来的?你要是提早派人捎个口信,我也好去半路迎你。”韩奕疾步迎上前道。
大梁当然不是刘德的家乡,刘德不曾在大梁城居住过,但韩奕不经意间用一个,“回”字,让刘德内心觉得十分温暖。
“我昨晚赶在关城门前向来的。听说你这些日子一直在这里忙着,无暇回城。我左右闲着无事,便来看看。”刘德道。他用一惯戏诸的神情望着韩奕:
“怎么样。刚刚晋封为开国公,作何感想?”
“刘叔是知道我的,我只希望能大施拳脚,做出一番真正轰轰烈烈的功业来。”韩奕轻笑道。
“功业虽是用来赚的,但也得一件一件来做。依老夫看,相公也该考虑另外一件大事了。”刘德道。
“何事比功业还要重要?”韩奕好奇地问道。
“相公的终身大事啊!”刘德回道。他见韩奕面露诧异之色,恍然道”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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