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宿州防御使赵凤。”向导说道。
“赵凤?”刘德稍吃了一惊。
“刘都押牙知道此人?”韩奕问道。
“只是有所耳闻,此人原本也是举童子出身,但本性凶悍,以杀人暴掠为事,沦为贼寇。后来又依附赵延寿,因而也就是投靠了辽人,常在北边为将。此番辽人入汴,他大概是被辽主任命为宿州防御使的。探马报告说,毫州眼下也属他管辖。”刘德回道。
“军上,我等要在毫州站稳脚跟,必须与此人一战。”冯奂章进言道。
“令全军戒备。”韩奕当即命道。
双方暂时隔濉水相望,义勇军正在准备渡河浮桥。宿州军中,奔出一将,正是宿州防御使赵凤,他隔河呼喊:“尔等速速退去,否则我军将半渡而击,令尔等败亡。”
义勇军不管不问,继续砍伐树木,制作浮桥。宿州军隔着河放箭,阻拦义勇军铺设架浮桥。
韩奕皱了皱眉头,蔡小五道:“军上,不如我领一班水性不错的好手,自下游泅渡,从其背后杀去?”
“这太过冒险。”韩奕道,“我若是赵凤,也会有所防备。待天黑之后,再施此计。”
于是,韩奕只留冯奂章停驻在此,大部人马退后五十里安营扎寨,一边继续移地制作浮桥。
子夜时分,韩奕又率众南趋,命人趁着夜色潜过对岸,将揽绳拖着架浮桥架设起来,刚开始架设,对岸火光大起,杀声四起。
赵凤早有防备,经过短暂的交战,义勇军不得不放弃渡河。韩奕心里却很高兴,这本就是他预料之中,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蔡小五挑选了百来位黄河岸边长大的军士,从下游五十里处,悄悄地渡河。两军正面的交战极好地掩护他们的行动。
赵凤的游兵骑着马沿着岸边巡视,蔡小五趴在芦苇丛中一动不动,黑暗中的他的一双眸子正燃烧着火焰,在家乡青州时,他不止一次这样耐心地潜伏,等待出手的一刹那间。他满足于这种捕猎的快感。
“布谷、布谷!”他用手捏住喉咙,发出信号。
部下箭手,纷纷握弓在手,几十只箭矢飞向了岸上,一什宿州军斥侯一个不拉地倒在地上,几声惨叫声迅速消失在风声中。黑暗中,一百位义勇军壮卒,跟着蔡小五猫着腰上了岸,蔡小五跟另外九位部下,都换上宿州军的戎服,大模大样地溯河而上,奔向敌营,其余人则沿着河滩并肩行走。
“什么人,站住!”刚接近敌营,黑暗中有人喝道。
“自己人!”蔡小五佯称道,心中却觉不妙。
“暗号?”黑暗中又有人问道。蔡小五定眼往黑暗中一瞧,见一棵柳树下站着两人,定是宿州军的暗哨,他一边走近,一边说道:“大哥,今夜的暗号就是……”
刀光从他的手中激射而出,当面的一位当场被砍成两截,另一位站的地方稍后,立刻转身就逃,口中大喊道:“义勇军袭来了!”
蔡小五可不想让自己将立功的机会白白地浪费,让人耻笑,他当机立断,大喊道:“兄弟们,随我杀进敌营!”
一百条汉子随他向敌营冲刺而去,个个连皮甲也都没有,甚至舍长兵器,而用一把钢刀,全凭一股热血勇气,与敌近身搏斗,不要命地拼杀,立时吓坏了辕门外的守军。蔡小五一手提着一个小卒的头颅,一手持着闪着血光的钢刀,踢翻了火堆,引燃了柴草,火光立刻照亮了夜空,火光之下,他年轻刚健的身躯,披头散发,如同恶魔,令敌军丧胆。
“恶魔!”敌军惊呼道。
对岸,韩奕望见敌营火光熊起,命全军立刻渡河。
敌帅赵凤从睡梦中惊醒,一边命人清剿从背后杀入的义勇军,一边命令阻止义勇军渡河。
但是仅仅一百义勇军勇士,已经将宿州军军营搅得天翻地覆,混乱中敌军不知道来袭者到底有多少,相互践踏者又有不少。
呼延见渡桥刚抵对岸,桥头的己军军士被涌过来的敌军推挤进河水中,心中焦急,他挥舞着大刀奔向前去。
“呼延在此,谁敢阻我?”呼延大喝一声,如同晴天霹雳,在敌军耳畔炸响,令敌惊惧。
大刀大开大合,身前左右无人能抵他一招半式,刀下几乎没有活口,不死也将会是重伤不治。敌军只能用箭射他,大半被他用密不透风的刀势劈开,却有一支箭羽插在他的肩窝上,刀势为之一滞,韩奕担心他安危,一边命骑军下马用密集的箭阵反击,一边命步军加紧渡河。
呼延的神勇,既令义勇军士气高涨,又让敌军如同见到一个凶神恶煞。朱贵领着部下从渡桥登上了对岸,立刻杀入了敌营,陈顺、冯奂章、吴大用等,也紧跟着鱼贯而上,个个争勇向前。
马军一旦过了河,立刻发挥起它横冲直撞的气势来。冲天的火光与呐喊声中,韩奕一马当先,纵马越过熊熊的烈火,如离弦之箭刺入敌阵之中,手中的铁枪在人群中搅动着。
箭矢在他身侧一晃而过,他的耳畔只充斥着铁枪刺入ròu_tǐ的嘶裂声,还有一枪刺中目标时的充实感。喷涌而出的鲜血浇灌着坚实的土地,也浇热了所有人的心房,夜晚的凉风将腥气升腾起来,笼罩在敌我双方的头顶。
战马长嘶,人肉组成的堤防迅速地崩塌,在血与火的考验中,义勇军跟着自己的统帅奋勇向前,将敌营踩得稀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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