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弘扬的声音也沧桑了,和赵雷有几分相像。民谣那种对生活的感慨,伴随着吉他扫弦的音色尽数体现出来,很能打动人。
可我最感慨的,却不是他的弹唱如何。
没记错的话,以前钟弘扬是很喜欢流行歌曲的,大多是一些励志的歌曲。
从“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再到“那一些欢笑已过去那些往昔会铭记”。
从流行到民谣,更大的是一种心境上的变化吧。
其中滋味到底如何,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钟弘扬一曲唱罢,也就收起了吉他,没有再唱下去的意思。
我向他问道:“对了,你也是去绵阳?还是中途经过而已?”
“去绵阳。”钟弘扬回答道,轻轻叹了口气。
“你去绵阳干嘛?”陈安琪也随口问道。
“民间表演,听说是丧事。主人家还算阔绰,我一个人也能拿到800,点歌另算。”钟弘扬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陈安琪的目光有些古怪,问道:“不是吧?我们老家村里刚好有老人去世了。”
我看到钟弘扬眉头一跳,手很不自然地攥紧了吉他:“他们家里请的是不是鸿飞演艺团?”
妻子回答道:“这个不清楚,反正老人叫邓友明。”
钟弘扬的脸色僵住了,让我有一种很大胆的猜想。
他将目光偏向了窗外,神色很复杂地开口道:“就是邓友明。”
“无巧不成书,看来今天要见面了。”陈安琪轻轻叹了口气,一手托腮轻声道。
这种事在四川农村是很常见的,不管做寿还是丧事,有点条件都喜欢请演艺团来热闹一下。
主要就是农村的思想,特别在意别人的眼光。如果不把这些事搞得很热闹,好像就会被别人看不起一样。
事实也的确如此,总会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什么“哎呀你看某某家啊,他妈去世了都不请演艺团大办一场。”
“就是啊,村长家里都花了三万请演艺团,还放了烟花呢。”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红白喜事”这个说法,白事也搞得像很开心一样,算是农村的陋习吗?
我不得而知,但似乎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而一旦同是一个村的人做这种事,基本就希望大家都能到。送份子钱还专门有人记账,然后给交份子钱的人递一包烟、一条新毛巾之类的东西。
如果主人家都通知了,还有人不去的话,那就得记上一笔。
“我办事情他不来,下次他家里有事我们家也不去。”
许多人还会查看份子钱的数额,并把本子保留下来。你这次送我500,那下次你办宴席的时候,我也送你500。
基本就是这样的情况,把人情往来搞得像做生意一样,很迷,但却不可避免。
我看得出来,钟弘扬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心情突然变得很低落。
半点巧遇大学校友的喜悦都没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甚至觉得他似乎想溜。
不管怎么说,动车还是很快到站了。绵阳和蓉城的距离并不短,但动车的速度着实不慢。
车站附近,往往都有各种三轮车和两轮车,算是“野的”,大概算是野生的士的意思。
眼看我们出车站,顿时有不少黑车司机上来打招呼,操着带绵阳口音的四川话:“喂,帅哥,到哪儿哦?”
“美女,坐车不嘛?两轮摩托,还有把遮太阳嘞伞,兜风巴适得很。”
毕竟是三个人,我也就摆手不理会他们,转而找了辆面包车。
妻子抱上地点后,黑车司机直接要价200。
我一口答应下来,对这种“低消费”的观念已经不强了。
钟弘扬张了张嘴,似乎想砍价,但最终还是算了。
司机惊讶地看了我们一眼,随后生怕我们反悔似的,让我们赶紧上车。
200这个价格其实完全不合理,估计就是听到要去乡下农村,不太想去,所以抱这个价格让我们打消念头。
但既然我200都愿意出,看在钱的份上,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这单。
初始在城区的路况还好,后来到了乡镇公路就是一路颠簸。我和陈安琪,甚至连她父母所在的城镇住处都没有去,而是直赴她乡下的老家。
毕竟岳父岳母也说过了,要到乡下过端午节,顺便也陪陪老人。
来到村口之后,司机说前面的路太烂了,没办法开过去,让我们就在这里下车。
其实都是借口,五菱宏光这种神车的底盘,会过不去乡间铺好的碎石大道?
对不起,我觉得这种车上秋名山都没问题。
但反正也没多少路了,我们也就在这里下车。
我付过车费之后,面包车便掉头离去。
钟弘扬执意说要付他那一部分车费,我连忙推测,说都是同学不用那么客气,再说相见就是缘分。
反正到最后我也没收他的钱,钟弘扬也只能作罢。
“对了,邓友明的家怎么走?”他找不到位置,只能向陈安琪问道。
“你顺着左边这条小路走到尽头,然后左拐。”
“那边有一片鱼塘,田埂上有甘蔗那里对过去,被包裹在一片橘子树的平房,就是邓友明的家了。”妻子对自己老家还是很熟悉的,信手拈来。
“谢谢。”钟弘扬笑了笑,向我们挥手,“那我就先走了。”
“嗯,一会见。”陈安琪也冲他挥了挥手,毕竟我们要先去她的老家。
在钟弘扬走后,我提着大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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