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趾这个名字很怪,我问过佩儿,据说说那地方的人一年到头都不穿鞋袜,而且第二个脚趾会搭在大脚趾上,故曰交趾。为此那夜两位夫人饶有兴味地都尝试了一下,都觉得难度颇高,便当做谈笑之资,胡乱猜测其缘由。
士威彦大人是当世名儒,又重礼乐,断不能怠慢,故而提前两ri派了小剑去广信南三十里亭驿迎接。前夜快马回报,已至南三十里驿,大队第二ri卯时出发,午时可至。对于这个速度,只能说,看来车马很是齐备。想来交趾离广信近千里,没个车马整齐怕是得数月方至。
那ri,因为早就定好了出发的,还得急着赶路,赴洛阳的学子们按时早早出发,赶不上让士大人给他们说两句了。
我自认自己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却没有再去见孔明,想着好久没见,这样的离别还能让我不致太失落。即便身边已经离开了太多的人,却依然觉得很难受。
我知道孔明的叔父并未和孔明住一起,那院屋少,屋又狭小,只住了孔明和他哥两个。于是在前夜,我决定去拜访一下这位诸葛家的长辈。虽然我一直没去,但明ri,他们就要一起离开了,我还有很多的话想说。
不出意外,一身便装独自在院内踱步的这位大叔对我的到来有些吃惊。
我却忽然意识到,自己居然还不清楚他在哪里就职。那ri有些懵,脑中没有什么印象了。
不过我倒不紧张:“诸葛大人说已有官秩,但这十数ri,您皆在此处,不怕上面怪责么?”
“哦,越侯容禀,下官受随侯征辟。去往南野(汉代扬州西南,临近荆州,交州)上任。然则南野今chun匪患甚大。占城欺道,故而今下官尚无处可就。因南野百姓逃难常顺台领山之麓或豫章水之滨。故多聚荆南。受随侯之遣,得楚公之允,故而便在荆南收敛难民,幸得兴霸将军襄助,多方周济。暂借一处荒泽边开垦屯田,为楚交些赋税为抵,以民自食其力。不致亡去。因在楚界,其治皆由当地县出,玄不敢僭越,也不便插手。未想某次赴与甘将军等人酒宴。闻听得孔明之事,想来此间无事,便告假赶来了。那边,其实也不妨事,不过此番北去。还是让孔明随他人一同而去,怕为更好。我与瑾儿还是继续留在荆南,之后回到南野,俟孔明学成吧。”
“随侯与我故往有隙,你在我这里常住之事恐不要让随侯知道为上。”我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担心。
“无妨。此事我自然已向我家主公禀明。本也心中忐忑不安,未想主公欣然允诺,还言说,我若得面见您,当与越侯禀明主公对您的敬慕之情。”看这位先生表情,应该不是骗人。这位袁兄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是不愿得罪我,还是真想和我交好。
“哦,那便好,我少时年轻气盛,曾对随侯多有得罪。还望君若面见你家主公时,能替我致以歉意。”我真不希望因我当年的意气用事而使他家而受刁难。虽然北面那位只是托人说恭维话,我却愿意托同一个人带上这种诚挚的歉意。
次ri卯时,天已明亮,我出现在宫城前,徐大人安排了一个送别和一个简单的祭孔夫子的仪式。
我换了一身礼服,完成仪式后便和孩子们说些激励的话。
我看到了人群中的孔明,便把我对他的寄许说给了所有人。
很多人之前都和我说了,我选的最小的学子似乎岁数小了些,其实我就是卡着孔明的岁数选的。或许有人会认为我滥用私权,那便让他们说去吧。
我坚持认为我最多算是揠苗助长,没有其他私心。
当然,确实有私心。但是毕竟这个岁数的不止是孔明一个去了,其他的这个岁数的优秀孩子也选上了,甚至放话以后也都是卡着这个岁数送过去。我命人去征询了一番,虽然不舍,但那些学子的父母对我的安排竟毫无疑义,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对随行护送的侍卫也没有特别交代。当然随行我派出了华容夫妇,我让他们去拜访一番太医令,如果路过荆州能碰见恩公也能去有个交代。他们照顾孔明,至少和我的命令无关。
我想银铃应该会叮嘱的。
对孔明,我不是个好的家人,但银铃是。那夜我去见孔明叔父回来,便没见到银铃,我能猜到她去了哪里。佩儿也能猜到,我们一起等到她回来,她眼睛有些肿。
最后我还是给父亲和蔡大人各写了一封信。
我以大局为重地介绍了我所有的想法,让他们帮助照顾这干学子,只是其中“无意”提及了其中某个天资聪颖之人。
看来,我也不算一个公平的统治者。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我长吁一口气,一种失落的空虚仿佛自胸臆喷涌而出,瞬间洗刷净整个正厅,留下孤零零的我茕茕独坐,左顾右盼。
我想让自己事情多一些,填满这种空虚,便找来了一黑一红两位英雄。
“今ri威彦大人来,应该午后到,广信校尉已经去迎他了。你们一个是铃儿的义弟,一个是佩儿的义弟,都是我的亲族,你们代表我去接他。各带自己本族军士,再拿兵符从中军各领一旅jing锐骑卒,龙行之旅着轻甲走远点,前行十里,在南十里亭恭候;夷吾之部重甲骑旅前行五里,护送至水南津口。我在这边渡口等他,你们表现得好一些,莫亏了礼数。”
二人诺而退去,要说这两个人在一起时,都不如往常一般,甚是严谨认真,似乎有一种暗暗较劲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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