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父亲下手,看着父亲,父亲兀自看着地面出神。我不愿让他继续在这个事情上烦神,便想找个其他话题。
想提姐姐在哪里,忽然感到姐姐本要嫁给孟德兄,事情目前似乎有些阻碍,提出来,似乎不妥;想提我的越侯府在哪里,又感到我一向表现的都不是那么贪图享受的人,父亲听了,肯定知道我言不对心;忽然又想到一事旁人都说父亲最近很开心的,便开口道:“父亲,佩儿有了身孕,您就要有孙儿了。”
果然,父亲露出了一丝微笑,“嗯嗯,是啊,最近就属这个事情最让人高兴了。”
“等银铃也有了孩子,如果是个男孩,就让他到您那里当监国,赵国也就有继位者了。”总觉得自己有些偏心银铃,如果再把佩儿为我生的儿子送去,太过残忍,而银铃必会理解我的苦心。
“胡说,如果佩儿生的是男孩,就得让长孙过来。”父亲忽然开始耍起了性子,脸上带上了笑容,就知道父亲心境转好,此计有效:“我是老爹,我说了算。”
“我是那孩子的老爹,我说了算。”我自然得耍耍性子,刚才在义父面前耍赖皮,自己父亲面前耍耍性子,也不是多大过错。
“你不是有一个养子么,据说聪明伶俐得很,你先让他兼着,以后你们生了再说。”
“那孩子硬气得很,不肯干。”
“哦,我记得那孩子今年才七八岁,奇哉!这小孩颇有些骨头,你需好好引导。那还得让你长子,我长孙过来。”
我们正自争吵,全没有父子的仪态,终于被母亲打断,母亲几乎笑着走进来,断断续续说着:“这……孩子……还没有……生出来,男的女的……还说不准呢?”
“小梅,这话不作兴这么说!”父亲居然还叫母亲小名训斥起来,当真让儿子在旁边有些鸡皮疙瘩,赶紧找话题岔开,避免父亲母亲又吵起来:“母亲,姐姐妹妹何在?”
结果却是父亲答的,一边答着,一边吃着碗中元宵:“琪儿最近一直住在你的越侯府,说是帮你看顾,其实是不愿见我或者孟德。瑾儿本来是在这里陪着我的,就前几日去上林苑玩耍了,马上过几日皇上要去狩猎,你要过去,到时候便能看见她了。”
我也赶紧从母亲端着的托盘中端过一碗,一边吃,一边再次岔开话题:赵国现在谁在看顾。答曰我的舅舅和几个堂叔,父亲偶尔也会去看看,但主要朝堂上靠着子圣拿主意,前线若有战事靠文远定夺。
另外父亲还从老师那里征调了几个本来属于我帮我在零陵看后续辎重的将官:刘辟,龚都,何仪。我才明白,为什么后来这几个人一直没有来,我还以为他们还在零陵看着我的辎重呢,因为交州一直未有完全平复,我过去的时候还遭了袭,故而一直没有让他们带着大批辎重过来,父亲却说那三个其实都是些读书人,志不得伸,觉得我让他们看着辎重太屈才,便做主张要走了他们,据说还是银铃批复的,大抵应该是我去潭中时候的事情。
父亲还告诉我,他从老师那里要来了张凯,还说到了刘雯,毕竟父亲也算皇亲,封了张凯作为赵国司空,给了刘雯诰命,多少年前那桩旧事便算彻底了解,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了。其实我觉得,与其说是父亲帮忙解决,不如说父亲讨了大便宜,不知道老师如何能答应的。
不过父亲一边吃,还给我下了一道令,让我去看看姐姐,劝慰一下。
我问现在么。父亲点头。
我说可能琪姐姐这会儿可能早就睡了,父亲说,他每日深夜都会上塔楼看看那里,总看到那里灯火通明,有时那里开着窗,便会看到琪儿在喝酒。言罢,叹了口气。母亲竟似乎要哭了,说她去看了几次,每次琪姐姐都在她怀里哭,哭得她都不忍再去看姐姐。
看着父亲叹息,母亲流泪,当下告退,便要过去。
旋即回转,问道越侯府在哪里。
答曰此去南第五家门脸,门上有匾却是平安风云侯府,据说是皇上觉得吉利,命人刻上的。
这个位置一走到我就记得了,最初的何大将军府,后来的无佞府。现在重建了,门口设了两个獬豸分立左右。看来是没有人敢选这里住,皇上也觉得只有我能震住这里的恶邪,用了我最有名的封号作牌匾,还用两个“我”镇在门口。
门口卫兵只管把我往里引,一应婢女都知道我,继续接过我将我往里引。还有一个大胆些的领头婢女的说,公主只说可引见两个人,一个是母亲,一个是我。
我轻轻推开门,后面的人立刻退去,我想最近姐姐心情应该不太好。
不过我却是看到一个男子打扮的人背对着我。
时逢初平元年元月十四日,这一日当真无比的漫长。
注1:菠菜最迟在唐代引种我国,但考虑到丝绸之路通到罗马帝国,与波斯往来也有贸易,便当作东汉大家也知道这个东西了。菠菜又叫波斯草,原产便是波斯,这个菠字大抵就是指代波斯之意。
注2:很多人都认为灵帝是个很荒淫的皇帝,但在天变里似乎还不错,具有普通人性化的一个人,便觉得无法理解,很多人问过我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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