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商部如此深的水,实际掌控它的人却不是皇帝,商部的事务大多专业性较强,虽然宸帝前前后后已经安插了很多人进去,甚至连宵王都派进去了,但对于每年商部到底充盈多少进国库,其实际利润是多少,宸帝仍然摸不清。
更重要的是,现在掌控商部的是皇后的娘家,国丈姜氏一家,民间常流传,华国是座金山,但姓姜,其有十金,姜氏独占八金。
心思慎重的宸帝一直在想办法把商部从姜家嘴里夺下来,所以他派了皇室成员宵王进去,宵王回来跟他禀报,姜氏一族赤胆忠心,所有盈利皆充了国库,丞相和国舅生活节俭,从不奢靡,兢兢业业地经营国商。
宸帝冷笑,几座金山就把你收买了,淡淡地开口让他下去,之后就再也没有轻举妄动想要分权商部,一直在等着一个机会。
朝堂上这颗深水炸弹一放出,后宫就有人坐不住了,皇后身边的人来过来通报,皇后收到家信,闻丞相夫人抱病多日,想要回去探望母亲,留栖一日。
皇帝只说了一句,“准了。”
待人走后,宸帝闲来无事作了一幅画,画里是一个身姿消瘦的少年,还未刻画五官,单单只描了一个轮廓,宸帝看着那副画出神,直到笔尖的一滴墨滴落下来,晕染了一幅画,宸帝并没有作废,只是慢慢地将它卷起,收到了一个金丝楠木的盒子里,用玉玺镇在上面。
在旁边一直闭眼的德公公,立刻睁眼,将盒子放了回去,他刚在无意中撇到了一眼那画中的人,一阵欷歔。帝心真是深不可测啊。
今天下朝早,朝中并没有要事要解决,宸帝手里拿了卷书一直在沉思。又回到了那日在逍遥窟里。
当日,赵郁说要抛弃王位,流散人间,隐姓埋名,世代都不再提是赵姓之后,宸帝那一刻是动了杀意的,即时就将遒劲有力的大手,握上了那个人脆弱的脖子。
当时他的语气里充满杀意,“朕留你命,不过是因为你有价值,如果你连价值都没有了,朕为何要留你,直接将你弄死不是一了百了。”
郁林那一刻是后悔的,他发现自己下错了棋,走错了路,他以为皇帝哪怕有念一点点的床笫温存之情都不会杀了自己。
自己对他毫无威胁,就算是他绿帽子的产物,但是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不多,深知此事的人也对此讳莫如深。他想了一万个可能,但唯独没有想到,宸帝压根没打算留他的命。
“你….你…..不能杀我。”郁林艰难的开口,连求他饶自己一命的理由都想不到,苍白的脸配上楚楚的表情,以色侍君。
“哦?给我个理由。”宸帝慢慢地把玩他白皙细弱的脖子。
“我能帮你解决,你最大的心病。”
“怎么帮我解决?”宸帝似乎也被他这句话吸引,放松了手里的动作。
“你最大的心病,我帮你铲除。成功,你放我走,失败,你拿我命。”
宸帝轻笑,“我不要你的命,成功,天高海阔任你走,失败,收起所有的心思,就给我好好的担起以色侍君这个头衔,如何?”
“好!”
宸帝在下一盘大旗,他要用赵郁做饵,慢慢地解决自己的心病,一切都进行的悄声无息,看起来那么的自然而又顺理成章。
宸帝手握赵郁这枚棋子,想把他当马,当卒替他冲锋陷阵,但现在宸帝静下心来,一切杂念都涌上了心头,鬼使神差地画了一个人,虽然画里人的脸上没有五官,因为每一笔都刻在了君王的心里,笔笔深凿。
荒凉了大半年的郁王府,这两日一下就热闹起来,仿佛昔日的废太子府都未曾凋落过。
至于为什么宸帝要封个傻子做太子,郁林后来想了很久,想到了一种最有可能的情况,宸帝在保护一个人,他心目中的那个太子。
之前所有皇子中,最有可能当太子的只有赵易和宵王,赵易不论从能力手段品行来说,都是当太子的不二人选,但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后台不硬,张阁老是前朝老臣,虽然门生遍布朝野,但是张氏一脉都比较贫洗,张阁老两袖清风将名利视作身外物,代价就是外孙在夺嫡中有些力不从心。
但宵王不同,虽然能力弱了点,但是笼络人心,八面玲珑,更有丞相和国舅撑腰,站宵王当太子的,几乎是一大半。显然皇帝的心里看好的是赵易,否则也不会立赵郁这个傻子来当炮灰了。
“爷,太子爷来了。”郁林一直在书房里画着人物关系图,想弄清楚皇帝到底想让自己做什么,分析半晌这才明白,丢卒保帅。当皇帝也不容易啊,不仅自己要跟权臣斗智斗勇,还要帮着自己的儿子跟权臣斗,啧啧啧,这才是亲爹!
郁林刚想出去迎接,前面的太子爷不在会客厅等着他,直接闯到了后院,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哟,今天怎么没走后面那扇破门,改走我大门了?”赵郁刚从榻上下来,外套还没来得及套上,就迎面撞上了赵易。
赵易脸色不自然的转过去,“把衣服穿好,我在外面等你。”说完就抬脚跨了出去。
郁林失笑,急冲冲冲进来的人,反而脸色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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