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宁翻身而下,走至光镜前。
谛听沉沉道:“这面光镜名为星君眼,向它输送魂力并默念你想见的人,无论对方是在酆都城之中,还是在青冥地狱里,只要她还在冥界,未曾投入轮回,它都会将人带来你的面前。”
穆长宁讶然回头,谛听庞大的身躯跃下高台,已经走远。
她顿了顿,缓步走至星君眼前,伸手抵上镜面,不断输入魂力,默念着蒲宴的名字。
片刻之后,光镜表面发出强烈的白光,穆长宁往后退了两步,目光一瞬不瞬,待到白光完全散去后,蒲宴的身影便出现在光镜之前。
与在河下洞府内见到的那缕神识一般无二,若说有什么不同,便是如今的蒲宴只是一个魂魄虚影,没有实体,面色也有些憔悴苍白。
对于她的到来,蒲宴似乎并不惊讶,还能微微笑着与她说话:“走到这里,很不容易吧。”
地狱路走下来,穆长宁已是一身狼狈,但她别无选择,蒲宴大概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会在这里等着她。
穆长宁叹了声:“在河下洞府,你留下的那缕神识虽然和我解释了很多,但仍有部分隐瞒,如果那时还不是时机,那么现在,总应该全部告诉我了吧。”
蒲宴看向她,“你到这里,是因为天机盒?”
穆长宁扯扯嘴角,“被一群人逼着上了祭天台,这其中,你的族人可谓居功至伟……如果不是他们,想必我现在还不至于在这里。”
蒲宴沉默了一瞬,“听起来,你怨念颇深。”
“一切都不知情前,怨念免不了,但一想到这一切可能都是我自己安排的,似乎也没什么立场去埋怨谁。”
穆长宁深吸一口气,“这些就别说了,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吧。”
蒲宴半垂下眼睑,组织了一下语言。
“在河下洞府里,我与你所说的句句属实,那枚天机盒中所述祭天之法,也确实是我留给族人的。”
穆长宁面无表情,等着她的下文,蒲宴继续道:“现在你也该知道,那个祭天之法根本就无法打开通天门,或者说,这么长久以来,修真界和白灵界已经成了相互隔绝的两个世界,你当初能够来到修真界,不过是利用了时空法则,但这法则,并没有掌握在你的手里。”
“也就是说,就算你在修真界中的身躯并非本体,在陨落之后也是回不去白灵界的,同样,因为你不是修真界的人,也不会按照此界固有的方式轮回。当你在修真界陨落后,只会作为一个不受规则约束的孤魂野鬼,继续留在那里四处徘徊,既去不了白灵界,也来不了冥界。”
穆长宁皱了皱眉,陨落后的归处,她确实没有想过。
按照蒲宴说的,如果不是出了祭天这回事,打开了冥界之门,她根本就来不了冥界。
这么说……“我有必须来冥界的理由?”
蒲宴点点头,“修真界和白灵界相互隔绝,但冥界却有去往白灵界的通道。”
她指向西方,“在冥界的最西面,忘川河的尽头,是一片幽冥之海,幽冥海的深处名为半步多,相传那是连接三界的地方,你既可以从那回人间,也能从那去白灵界,可以说,冥界是一个中转站。”
穆长宁遥想了一下,心知就算冥界真的有半步多这个地方,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通过那里去往其他界面的,否则十殿阎王为何依旧镇守冥界,而修真界千千万万年来都没再看到有冥界来的鬼差。
“冥界之门的开启并不容易,中元那天是全年中阴气最重的时候,极阴之地是离冥界最近的地方,祭天台上刻了远古纳阴符文,以万灵血肉为祭,再辅以众生念力,才能够让冥界之门打开一时半刻。”
蒲宴的声音如这灰蒙蒙的空间一般,阴冷低沉,“没有人会期盼冥界之门的开启,世人的欲念只会放在通天门上,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谎言,只不过说的人多了,就都把它当了真……”
因为对通天门的渴望,在献祭那日,在场之人才会纷纷贡献出一点念力,若是他们早就知晓这个仪式最终打开的将是冥界之门,又怎么可能那般热衷。
冥界之门开启之时,诸多修为低下的修士都被卷了过去,化作一团血雾,沦为祭品,包括穆长宁自己。
这个谎言太大了,几乎将整个修真界都蒙蔽了过去,而蒲氏一族,也在无知无觉之中,成为谎言的执行者。
或者说,正是有了他们的加盟,这一切才能顺利进行下去,直到最后真相大白的那一刻。
穆长宁莫名感到背后阵阵发寒,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震惊不已。
她走过的这条路,用了数以万计的血肉白骨堆砌起来。
曾经的她也想过无数种可能,可真相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残酷,尤其这一切的策划人,居然就是她自己!
蒲宴见她一时回不过神,抿紧唇道:“yù_wàng,是一切罪恶的来头,谁也不能免俗……抱歉没在一开始就告诉你这些,你忘却一切重来,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与曾经的你不尽相同,我不能确定,当时便全数告知,你是否能承受得起。”
大家都是局中人,连她自己,也一并被算计在内。
穆长宁扯了扯嘴角,“好大一盘棋啊……”
“……你是在夸你自己吗?”
穆长宁摇摇头,“我不是博弈之人,充其量只是一枚先锋棋子,真正的棋手另有其人。”
前世如何她已不知,但她始终都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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