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车在大桥上摇了十几分钟,还没走完一半的路程。倪裳望着车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和暗黄色的江水,心里一团乱麻。江之寒昨天的笑脸又浮现在眼前,不见不散哦,她记得他这样说。自己怎么就撒了这么愚蠢的一个谎言呢?倪裳心里恨恨的想,都怪江之寒。倪裳关于撒谎的技巧都来自江之寒的灌输。江之寒说,韦小宝说谎的秘诀就是说九句真话,一句假话,但那一句假话是关键。如果说好了让薛静静打掩护,就不要说其他人的名字,不要乱讲她的住址,最好是两个人吃了饭,一起去找薛静静出去逛逛那个书店,这就是事后的掩饰,一切都要作得天衣无缝。该死的家伙,这下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吧。倪裳其实是在恼怒自己,但在心里把气都撒到江之寒的身上。
倪建国站在倪裳身边,很明显可以感觉到她的异常。女儿一向乖巧,用一句古话形容最是合适,叫承欢膝下。在父母面前,她总能找到很多话题,和他们分享开心的事情,制造好的气氛。而今天,从侧面看去,倪裳的脸上尽管极力掩饰,还是藏不住焦虑的神色,偶尔还似乎能感觉到怒气和幽怨的表情。
倪建国安慰说:“堵车在中州是难免的事情,你同学应该能理解的。下次记住,节假日出门,要提前一点。”倪裳有些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说知道了。
倪建国又问:“你们约在哪里见面?在书店还是她家附近?"
倪裳说:“是在她家里。”
倪建国说:“那就不用太担心,在她自己家里她还怕找不到事情做吗?”
公车摇了大概一个小时出头的时间,才到了目的地中正路车站。父女俩下得车来,倪裳和父亲告别,说:“她家就在对面那条街,那我就先过去了。”
倪建国吩咐道:“不要着急,过马路注意安全。”看到女儿有些魂不守舍的离开的背影,倪建国有种冲动,要跟去看看女儿有什么秘密。这些年来在机关里,经历那么多尔虞我诈,察言观色的本领他是不输于任何人的。倪裳的表现不像是约好了同学迟到了几十分钟那么简单。但倪建国今天也有烦心事要处理,他勉强压住自己的好奇和冲动,转身左拐去了另一个方向上的铁岭路。
薛静静打开房门,看见倪裳站在外面,左右看看,疑惑道:“你一个人?”,把倪裳让进屋。薛静静的父母知道倪裳是学习尖子加班长,对她和薛静静的交往一向都是举双手赞成,那个年代的父母最中意儿女和学习好的同学成为好朋友。薛静静父母热情的邀请倪裳一起吃饭,又埋怨薛静静说,怎么不说倪裳要来,应该等她一起开饭的。
倪裳强笑道:“我已经吃过了,在路边小店随便吃了一点。”薛静静知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把倪裳拉进自己的卧室。倪裳简单的说了下情况,薛静静看了一下墙上的钟,说:“那怎么办?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多了。”
倪裳小声说:“还是要回去的,他说不见不散。我爸看着我在你家对面车站下车的,我只好上来打个招呼了。”
薛静静很义气的说:“既然你都和你爸那样说了,我和你一起出去吧。不嫌我去当你们的电灯泡吧?到了那里,我可以自己去逛的。”
倪裳说:“怎么会?不过今天车好堵,让你跟我过去可能要好多时间,我觉得不好意思。”
薛静静拍拍她的脸,说:“你呀,有时候就是太客气。我们不是朋友吗?给我三分钟,我去把那两口饭扒拉完,我们就出发。”
俗话说,屋漏偏逢下雨。倪裳和薛静静两人在车站足足等了二十几分钟,才等到一班9路车。回去的路比来的时候似乎好不少,薛静静安慰倪裳说:“也许两点钟能到。说不定他还在呢,我看他的耐心很好。”
9路车一路通畅的上了桥,开了一小半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倪裳叹气道:“中州早该再修一座大桥了,每次在桥上堵车堵的最厉害。”但这一次,情形似乎有些不同寻常。足足有二十分钟,车停在那里纹丝不动。从远而近,有警笛的声音。司机从驾驶室探头出去往外看,也看不出个究竟。过了一阵,对面开过来的公车有认识的司机大声说:“你运气太坏了。前面大车祸,cnm看起来惨的很。可能要有吊车过来开始鼓噪起来,有人说,这要等多久啊,开门放我们下车吧。司机大声说,现在桥上人行道在整修,上面规定不准有行人。我放你下去,回去就扣我的奖金。你帮我赔钱呀?
一车的人又呆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没有哪怕一点的动静。人群慢慢又开始鼓噪起来,有人对司机喊,开门呀。我们还要赶时间。司机毫不示弱的回敬他,老子还赶时间呢。你是总理还是总书记呀,就你日理万机呀。其他的人有人笑,有人帮腔,车里乱成一团。
倪裳站在那里,虽然车没有开,她还是使劲的握着扶手,脸色有些苍白。薛静静轻轻的搂着她的肩膀,安慰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看江之寒不是个小气的人,明天和他解释一下就好了。”
倪裳说:“倒不是为这个,就觉得挺不顺利的,还害你和我一起困在这里。”薛静静紧紧的搂了她一下,没有再多说。
江之寒坐在店里,手上戴的廉价的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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