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还十分虚弱,她的心中更是充满了委屈,好想找一个肩膀依靠着,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她甚至无比嫉恨那个叫做宁儿的姑娘。
她是什么人?她为他做过什么?为什么他在危难之时提到的是她的名字,而不是自己的。
既然这样,自己又为什么要为他做这么多?
纪欣越想越觉得委屈,无声的落泪变成了接连的抽泣,又变成了失声痛哭。
手上的血还在流着,可区区断指之痛又怎么比得上此时心中的痛。
目羽峰感觉自己处在一片血红之中,一片宁静的血海之中,周围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波动,好宁静,这让昏沉沉的他觉得很舒服,只是那无处不在的红色令他觉得有一丝躁动,像是血的颜色。
不过这也没什么,他这一生,血已经见得多了,已经有些麻木了。
突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张脸,一张熟悉的,带着微笑的脸,那脸上眉毛和颧骨处有一道发亮的疤痕。
看到这张脸,他觉得猛然一痛,周围的一片红色也随之缓缓蠕动起来。
在他的印象中,这些红色是可以受他控制的。
他并不希望它们动起来,宁静的感觉才令他感到舒服,可他此时觉得好累、好虚弱,连控制这片红色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张脸依然呈现在他的面前,那是父亲,父亲死了,为了自己死了。
看到父亲的样子,就会让他觉得无比痛苦、自责,可他无力阻止这画面出现在眼前。
他能做的就只是看着那张脸,甚至闭上眼睛,眼前也不会出现黑暗,那张脸就那样停留在自己眼前,挥之不去。
他就这样一直对着那张脸,微笑着的,父亲的脸。
周围的红色也在不断地流动着,却也如他自己一样表现得极为虚弱。
就这样过了很久很久,仿佛不再有时间的概念。
这一切只不过是目羽峰残破灵魂中的一丝丝跳跃,只不过是他潜意识中的一点点火花,但这一点点火花的出现对于他来说却是莫大的希望,这代表着他向生的方向又迈进了一大步。
半个月之后,目羽峰依旧一丝不动地躺着,纪欣只是静静地坐在他身边,神情有些呆滞。
她自然不会去杀人,事实证明,她说出那些话吓唬目羽峰并自断一指发誓的这种行为根本就是徒劳无功。
目羽峰现在的状况又怎么能知道外界的事,如果他能知道外界发生的一切又怎么会这样。
纪欣如今之所以还能平静地坐在这里,完全是因为目羽峰身周的魔气,那些魔气依旧存在,而且保持着缓慢地与目羽峰肉身的流动性。
这种现象绝不该出现在一个完全死去的人身上,或者说如果目羽峰完全死了,这些魔气绝不应该不减弱、消散。
表面的平静之下,其实正发生着惊心动魄的变化,长时间无休无止地保护着目羽峰的精神力,令骨中虚消耗巨大,他甚至得不到补充,得不到片刻的喘息。
这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出手,这是一次长期的剧烈消耗,到现在他已经坚持不住了,而坚持不住的后果就是他必须放弃,放弃目羽峰的生命。
虽然他也不想,但力量有时候就是绝对的,他的力量已经不足以继续束缚和保护目羽峰的精神力,他就必须放弃,必须休息。
没有人可以帮他,他也别无选择,所以,最终他不得不回到了剑柄之中,接下来的事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目羽峰的识海一直被骨中虚的力量包围着,这既保护了他又同时束缚了他。
当骨中虚离开的一瞬间,他所处的巨大红色水球整个儿一颤,这波动令此时正无知无觉的目羽峰猛地一痛,似乎有了些意识。
而整个水球中也荡漾起一阵波纹,在这波纹中,目羽峰感觉到了一些东西的轮廓。
他的周围似乎隐隐有一个房间形状的东西,房间的中间地面上似乎有两个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而自己正处在那躺着的人脑袋位置。
一旁坐着的似乎是个女子,静静地坐着,仿若雕像,仿佛亘古的存在,那轮廓似乎有些熟悉,只是一只手上少了一根手指。
是的,目羽峰的精神力最终没有因为骨中虚的退走而消散。
经过近两个月的缓慢恢复,他的精神力已经稳定下来,反而那一瞬间的波动令他沉睡的意识被触动,进一步地开始复苏。
在他的意识中,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有些陌生,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而那身体周围环绕的黑色雾气,那些阴冷的力量反而让他觉得非常熟悉,异常亲近。
他在感觉着那些气息,尝试着与它们沟通、交流,他觉得可以控制它们,如臂使指,他曾经做到过。
纪欣很长时间以来一直就这么呆呆地坐着,看着目羽峰,看得有些麻木了。
突然,她的眼睛猛地睁大,因为她看到,那些魔气有了变化,似乎有了活力,慢慢地翻涌起来,越来越剧烈。
翻涌了一阵之后,同时从各个方向、各处地方向目羽峰的身体上汇聚,渐渐地没入其中,消失不见了。
纪欣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了看,那些魔气确实不见了。
这代表着什么?她觉得心脏开始猛烈地跳动,缓缓地伸出手,将手指放到了目羽峰的鼻子前。
下一刻,她感觉到了一丝极微弱的气流经过指尖,她的眼泪“唰”地一下流了下来。
傻傻地哭了片刻,她猛地跃起,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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