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厕里发出的凄厉惨叫,自然引来崔府上下惊动,而崔绍明却是知道,此番崔绍权的脸,算是彻底没了,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时间,怕是不敢再来此处。而崔绍权不来,其与眼前这个崔绍唐之间的恩怨,又如何说的明白?
“你想怎地?”
虽说往日里走动不多,但毕竟还有所交集,只是此番崔绍唐的表现,让崔绍明感觉无比陌生,这还是那个考评就尿裤子的废物?不可能罢!
是不可能,那些当年嘲笑崔绍唐尿裤子的人当中,就有崔绍权,此时怕正在粪坑里挣扎;也有他崔绍明,这会儿却轮到他紧张的快要尿裤子了。
崔绍唐的力气其实并不是很大的,主要还是他膝盖的位置,对于男人来说太有威胁,让崔绍明不得不暂时妥协。
“我跟崔绍权之间的事情,跟你没有半点关系,我只要你站在公正的立场就行,如何?”
一双阴骛的眼神罩定那崔绍明,崔绍唐不管周围赶向茅厕,却频频侧目的那些仆佣,只要崔文安还没有出来,其他人都可无视。
“你要我如何公正?”
崔绍明微微一皱眉头,这辈子他还是头一次,被人如此威胁。
“比如说,刚刚你就看见是他追打我,最后一不小心冲进茅厕,摔了,这样就很公正嘛!”微微放松膝盖,崔绍唐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来。而他说的话,却是让崔绍明在心头暗啐一口唾沫:
‘分明就是颠倒黑白,是非不分!这还叫公正?这分明就是无耻!我以为崔绍权已经够无耻的了,没想到这个崔绍唐,竟然比他更无耻,他,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身为本家大房之人,崔绍明自幼接受家规训诫,比起崔绍唐等人来说,那是只多不少。家族自然是允许年轻子弟相互竞争,但却绝对不允许伤及对方性命,像崔绍唐这样直接的举动,已然超过崔绍明的想象,一时半会儿接受不来,无意识的让崔绍唐引导了其思维。
“怎么,绍明你是不愿意做个公平之人?那你将来如何执掌一方?”崔绍唐眉头一跳,左脚膝盖又开始发力。
“好,好,我答应你便是了。”
小腹的压迫感让崔绍明不得不软下来,即便到现在,他之所以仍旧没有唤来家丁帮手,乃是因为他心中的骄傲和固执,兄弟之间的竞争,若是让外人,甚至由下人帮衬,传出去就会成为笑话,比崔绍权掉进粪坑更大的笑话,到时候怕是就连他亲爹,都会看轻了他。
所以崔绍明向崔绍唐低头了。
而崔绍唐如今也算是清楚了这些望族子弟的软肋,甚至他不担心崔绍明言而无信,言行合一,对于崔绍明这样的人来说,那是做人的基本原则,相比之下,后世人反倒是远远不如了。
“怎么回事?”
崔府之中一阵忙乱后,粪坑里的崔绍权终究还是被仆人给捞起来了。即便是那些仆佣,在面对满身粪水的崔绍权时,仍旧无法抑制的掩蔽皱眉,脸上的嫌弃之色,当真是瞎子都能看见。
崔文安铁青着个脸,纵然味道不好,但身为一家之主总要有所表示。此时污浊不堪的崔绍权还没有被人抬下去,就搁在张临时拆下来的床板上,放在后院之中,而崔文安就站在距离那床板不过三尺之地。
要崔文安再往前一步,怕也是不可能了,恶臭且不说了,若是凑的近了,就会看清楚崔绍权身上那些一颗颗白色蠕动的玩意儿,隔夜饭怕是都要吐出来了。
“说话啊!”崔文安再次怒喝,眼神却是扫向一边的崔绍唐,他可是没有忘记,刚刚就是崔绍唐说要去茅厕的,谁知道一转眼,却是冒出来个崔绍权,而且还掉进了粪坑之中。
不是崔绍权不想开口,他此刻的心情当真是言语难以形容,愤怒、羞恼、无地自容,诸多负面情绪在脑海之中冲突,早已经将他脑子搅的如同浆糊一般,又如何能回应崔文安?
“你来说!”
崔文安将手一抬,却是指向站在旁边的崔绍唐。
“阿郎,谨慎。”
崔绍唐耳边传来崔莺莺的低语。他一听便知,这女人怕是已经将实情揣测到几分,毕竟崔绍权在他面前吃瘪,已经不止一次两次,而崔莺莺则是目睹了全部过程的目击者。
微不可察的点头,崔绍唐站出一步,向崔文安拱手,道:“伯父,实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在崔绍唐口中,那崔绍权就是个暗中偷袭他人的卑鄙之徒,竟然趁着崔绍唐如厕之际,试图从背后偷袭崔绍唐,结果一时脚滑,自己没站稳,滚进粪坑之中去的。
“伯父若是不信,可以问问绍明堂弟,他可是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如果不是他秉性公正,事后告诉小侄经过,小侄都还不明白,何以绍权堂弟会突然出现在小侄背后,然后一个蛙跳,就进了粪坑。”说到此处,崔绍唐还煞有其事望着崔绍权摇了摇头,这才接着道,
“伯父你有所不知呀,当时可将小侄吓了一跳,当小侄听到身后有动静侧身转过去,就见一条人影,嗖地冲过来,不等小侄喝问,那人影已迫不及待的原地跃起,接着小侄就听见‘噗通’一声,要不是小侄躲闪的快,那粪水怕就要溅到小侄身上。当时也不知是绍权堂弟啊,那速度快的,像是饿了三天三夜没吃饭一般……”
“这个崔绍唐嘴巴当真好毒,竟然暗骂崔绍权想吃屎,唉,崔绍权啊崔绍权,这辈子怕在崔绍唐面前,怕是都没法抬头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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