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队的审讯室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三把椅子，都被固定在地上。四周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铁门。吴华坐在椅子上，一种熟悉感，由心而生。躲不掉，就让它来吧。这一次，我不会用那最耻辱的方式认输了。
几分钟后，门外响起了脚镣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音。武小磊步履蹒跚的被尤宪超，还有两名看守带进审讯室。他一直低垂着头，能看见他的身上粘了不少尘土。吴华皱了皱眉。看守们把他按在方木对面的椅子上，刚要把他的手脚铐在桌椅上。
吴华摇了摇手，示意不用。两个看守看了看尤宪超，尤宪超一挥手，两个看守离开了。
吴华低声对尤宪超说：“你们打他了？”
“没有。这小子来的时候挺老实的。我们就把他放在会客室了。过了一会，不知道这小子哪根筋不对了，拎了个烟灰缸，发疯似地冲出来，叫喊要给张芳报仇。没办法，头就让个新人先把他关起来了，等他情绪稳定来说。可没想到，那个新来的也是二货，以为这小子是个流氓，来闹事的。就把这小子和另一个流氓关一块了。结果两个人打起来了。”尤宪超轻声和吴华解释道：
“武小磊，抬头看看我是谁？”
对方毫无反应，依旧低垂着头。
“你听到我的话了么？武小磊，请你抬起头来。”吴华提高了声音，同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
武小磊慢慢抬起头来。
吴华屏住呼吸。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在头顶刺眼的白炽灯下，马凯的双眼一片灰白，好像没有瞳孔一般，就像两块墓碑镶在脸上，看不到一丝生气。
雾霭中死寂的坟场；随风摇摆的枯枝；远处若隐若现的残砖断瓦，一瞬间，吴华仿佛置身于无法自拔的梦魇，耳边竟传来隐隐的丧钟和乌鸦的哀叫。
吴华和他对视了几秒钟，直到他重新低下头去，吴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哀大莫过心死。吴华心里对武小磊多了几分同情。
吴华竭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不透露自己的内心的情感。
“今天我来这，是为了寻求你的帮助的。”
武小磊依旧不作声，双手夹在腿中间。
吴华接着说道：“张芳死了。”
这四个字一出口，吴华注意到武小磊身体，轻微颤抖了一下。身体开始在前后有节奏地摇晃着身体。
他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本能的逃避，还是另有隐情。
“你受过高等教育，也许你也清楚，目前的形势对你不利，你和被害人是男女朋友。被害人被杀当天，有人看见你和被害人发生激烈的争吵。你摔门而去。而被害人的尸体也是你第一时间发现。”
“被害人，被害人，去x你x妈x的被害人。她叫张芳，她有名字。”武小磊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上身挺直，手也猛地从两腿间抽了出来。原本毫无生机的眼睛，此刻充满愤怒的火焰。
“你想造反啊！”尤宪超厉声吼道：“你老实点，听到没有！”
吴华一摆手。然后看向武小磊，似乎刚才的爆发带走了他所有的力量。武小磊又回复到刚刚半死不活的状态。
吴华慢慢地说：“小磊，我能感觉到你爱张芳，张芳也爱你。但你的心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痛苦，如果你不想让这痛苦一直折磨你到死，如果你不想让张芳的死成为遗憾，不想凶手逍遥法外，不让警察误解你，那么请你相信我，请告诉我，你到底隐藏了什么？”
武小磊似乎无动于衷，几秒钟后，他重新抬起头来，“你相信我？”
吴华点点头。
武小磊似乎惨笑了一下，摇摇头，“那就去抓凶手吧。我不会说的”
“为什么不说？你到底有什么顾虑还是有什么苦衷？”
武小磊没有作声，呆呆地望着吴华身后的白墙，身子又开始有节奏的前后摇晃。
吴华想了想，在身边的尤宪超耳边说了几句。
尤宪超疑惑地看了看吴华。犹豫地问道：“你一个人行吗？”
吴华笑了笑，“怎么一两年没见，哥哥对我身手怀疑了？要不有空小弟陪你过两招。”
尤宪超连忙摆手。嘴上说道：“我这一身膘，还想多活几年呢。”说完，拿好自己的东西，出去了。
吴华拿起桌上一盒烟，抽出一支递过去：“要不要来一支？”
武小磊抬起头，凝视着递到眼前的香烟，缓缓地摇了摇头，眼神中掠过一丝慌乱。
吴华自顾自的点燃一根香烟，用力的吸了几口，大团大团的烟雾在他和武小磊之间弥漫。吴华能感觉到烟雾中的武小磊越来越慌乱。
“你知道了？”他突然咳咳巴巴的说。
“哦，我知道什么。”吴华马上抓住这个话题。
武小磊盯着吴华看了几秒钟，摇了摇头：“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吴华从桌上拿起张芳在现场的照片。放在武小磊眼前。问道：“你知道凶手把张芳摆成这个样子意味着什么吗？”
武小磊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艰难把自己的目光从照片上移开，轻声说：“我不。我不知道。”
“呵。不知道。”吴华冷笑了一声。然后拿起一张张芳的近景照片。在武小磊的眼前，晃了晃。
用一种机器轻蔑地口气说道：“凶手在暗示，张芳是个烂货。是个人尽可夫的烂货。”
武小磊如触电般呆住，耳边的一切似乎突然变得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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