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童子见李行乐许久不语,还以为他不知,忙即说道:“此乃豢尸池,想必李公子应该有所耳闻吧?”
李行乐冷然一笑,道:“岂止是耳闻,简直如雷贯耳。”
青衣童子又道:“日前先生曾交代过,李公子可随意使用豢尸池,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呐!”
李行乐自嘲般问道:“是吗?”
青衣童子道:“那是当然,想当年不得......”
另一青衣童子忙插声道:“快走吧,别让先生等久了。李公子,这边请。”
之前说话那青衣童子做了个鬼脸,两人领着李行乐又穿梭于石洞之内。
李行乐并没有管会冰幻蟾尸,既然它能有此番机遇,且看它造化如何了。
三人行不多远,只见四处灯笼高挂,石洞内登时变得明亮起来。放眼处小径通幽,亭台楼阁,明轩矮榭林立。
青衣童子领着李行乐穿径寻幽,最终在一片湖泊前停了下来。湖泊上方的洞顶被直接掏空,日光可以完全投射进来。
此刻日已西斜,落日的余晖将湖面镀上一层金黄,熠熠生辉。湖水湛蓝,清澈见底,无数鱼虾畅游其间。
湖心孤零零的坐落着一茅草小谢,与岸边没有相通之路,难道死徒常年就居住在那里?
李行乐简直无法相信眼前所见,要在石洞内开凿出如此之大的一片湖泊,其花费足以建造几个澹台府。
青衣童子指着湖中心的茅草小榭,道:“先生就在里面等你。”
说罢,两人便折身离去。
李行乐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小路尽头,这才回身看向湖心的茅草屋。
只见他身形一展,踏波湖上不留痕,几个起落便已到了茅草屋前的石阶上。
李行乐沿着石阶而上,门扉已悄然打开,背门盘坐一灰衣老者,银白的头发散乱地铺在地上。
茅草屋内除了老者座下的黄草蒲团,竟再也没有其它东西。
微风拂过湖面,波纹粼粼,吹进茅舍,灰衣老者的银发随风起舞。
灰衣老者人未动,却听见他沧桑沙哑的声音:“你来了!”
李行乐静静地站在门口,并没有选择走进茅舍。
仇人就在眼前,他本以为自己会很激动,会激动的热血沸腾。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竟是前所未有的冷静,冷静的近乎麻木。
李行乐淡淡道:“你在等我?”
灰衣老人道:“不错,我已恭候你多时了!”
李行乐疑惑道:“你知道我会来找你?”
灰衣老人道:“你既然杀了病徒,又怎么放过我呢!”
李行乐冷然道:“你害怕了?”
灰衣老人叹道:“怕?我不过是一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又有什么事值得让我害怕?只是有些事情,或早或晚都必须有个了结而已。”
李行乐的声音愈发冰冷:“你是死徒?”
灰衣老人道:“你既知我是谁,又何必多问。”
李行乐道:“因为我不想错杀一个人。”
灰衣老人身子微微一动,唏嘘道:“你既有此心,说明你天性善良,只不过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天地很大,人生很长,何不试着将仇恨放下。”
李行乐凄然一笑,身子竟是剧烈颤抖起来:“放下?到了今时今日你让我放下?当日你们怎么没想过放过我的母亲,我的妹妹,我家的仆人......我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倒在你们的掌下,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你知道吗?”
李行乐在发泄,在控诉,在痛斥上天的不公......
灰衣老者发出一道浓重的叹息,身子倏然佝偻了许多:“当年的事,唉......希望我的死,能彻底消泯你心里的仇恨。”
灰衣老者的头渐渐沉了下去,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投进了茅舍,映衬着灰衣老者的背影,看上去宛如坐化的佛陀,充满了庄严和神圣。
李行乐发疯般撕扯着头发,狂吼道:“为什么?为什么......”
下一刻只见他冲进茅舍,左手中的黑尺直接刺入灰衣老者的后背,鲜血四散飞溅。在夕阳下看来,猩红的血液格外醒目。
李行乐突然倒了下去,倒在血泊中,嘴里仍旧低喃不止。
清晨晓雾,露珠在叶间滚落,嫩草抽芽飘散着淡淡的清香,林间飞鸟叽叽喳喳似在为新一天的到来欢呼。
第一缕晨光穿透薄雾,照在李行乐的脸上,那是一张无法形容的脸。
因为满头黑发遮住他的面容,仅露出下颌些许的胡渣,谁也不知道黑发掩藏的下面,会是怎样的一副五官。
李行乐微一呻吟,方自悠悠醒来。当他艰难的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幽静的树林里。
他敲了敲有些胀痛的脑袋,这才想起在茅舍前发生的种种。
突然,他就像是惊雷附体,忙即看向左手。只见黑尺仍旧被紧紧地握着,他这才长舒一口气。
或许在李行乐眼中,黑尺远比他的生命更加重要。
李行乐缓步走出树林,只见不远处的村落里炊烟袅袅,飘来阵阵饭香。
“娃儿他爹,回来吃饭了!”虽然地方口音很浓厚,李行乐还是能猜出个大概。
可能对于这些小人物而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能得三餐温饱,家中妻贤子孝,如此便已是莫大的幸福。
李行乐遽然想到了黑十五,心中莫名一暖,就连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了许多。
“她人现在在哪里?她的身体是否已经痊愈了?......”李行乐想了很多,多的让他都感
喜欢掌鼎记请大家收藏:(m.iuu123.com),爱优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