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筝和元芳见他面容冷峻,气势骇人,依着吩咐飞快地退了出去。
“怎么了?”简莹感觉他神色不对,赶忙问道。
周漱不答话,几步奔到床边,长臂一捞,就将她紧紧地抱住了。
身体贴近,简莹才发现他在发抖。棱角突出的下颌深埋她的肩窝之中,夹杂着酒气的呼吸声在耳边哧哧作响,两条手臂死死地扣在她的后背上,勒得她脊骨生疼。
隔着几重衣衫,她依旧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是紧绷的,某种强烈的情绪随着咚咚作响的心跳在他体内来回滚动,好似在寻找一处薄弱之地,然后穿透血肉,喷薄而出。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只为这样的他感到心疼。她明白此时任何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便任由他抱着,一手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用自己的身体和动作送上无言的安慰。
过了许久,他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呼吸声也渐趋平稳。稍一动作,听见她倒抽冷气的声音,才大梦初醒一般松了手,“抱歉,我弄疼了吧?”
“废话。”简莹瞪了他一眼,“你那两条胳膊就跟老虎钳子似的,能不疼吗?”
周漱一脸的歉意,赶忙帮她捋胳膊揉背。
“别忙了。”简莹抓住他的手,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周漱抿了抿唇,“刚才我在祖母的佛堂里放了一把火。”
语调平平,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你放的火?”简莹吃惊不已,“为什么?”
周漱抽出手来,脱靴上床,与她并排靠在床头,才缓缓地开了口,“娘子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母妃身边有一个名叫清墨的大丫头吗?
曲嫂就是清墨。”
简莹猜到曲嫂跟秦氏有关,却没猜到她就是清墨。惊讶之余,又疑惑不解,“她怎么会在泰远侯府?”
周漱将曲嫂先遭人追杀,后滚落山崖。被泰远侯夫人所救以及伤好之后音容尽改的事情一一说了,“我最先开始找的人就是她,坊间,农庄,甚至烟花场所。都没有她的踪迹。
后来我找到了吴嫂子的儿子,他说他是亲眼瞧见清墨姐姐被人杀死的,我便信以为真。
现在想想,他那个时候年纪还不如我大,并不时常来后院,又是晚慧迟聪之人,怎能分得清死的是哪一个丫头?
不过就算我没有听信他的话,也未必想得到清墨姐姐会在泰远侯府。”
简莹在他手背上拍了拍,“等我们分府另过,就把她接过来吧。让我们的孩子认她做干娘,给她养老送终。”
自梳是一种形同于毒誓的仪式,想让清墨改变初衷嫁人是不太可能了,但至少可以保证她后半生衣食无忧,死后有香火供奉。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她不愿,她想留在泰远侯府。”周漱苦笑了一下,“她一心报恩,我也不能强行将她绑了来。”
“总会有法子的。”简莹劝了他几句,又将话题转回正轨。“清墨都跟你说了什么?”
周漱脸色凝重起来,“父王和母妃争吵的内容,我只听到只言片语,清墨姐姐却从头到尾听得一清二楚。”
据曲嫂回忆。那天前来拜祭的人特别多,晚上秦氏安排好灵堂事情,就早早歇下了。
快三更的时候,济安王突然面目狰狞地闯进门,将秦氏从床上粗鲁地拖下来,抓着她的肩膀大声质问为什么。秦氏不明所以。反复追问他怎么了。
济安王暴怒之下语无伦次,说了半天才说到重点。原来是贴身伺候老太妃的云妈说秦氏趁他不在王府,虐待病中的老太妃,致使老太妃溘然早逝。
济安王起初不信,叫人开棺验看过老太妃的尸首,发现老太妃的脖颈上有扼喉留下的指痕,便认定老太妃是被秦氏谋害而死。
秦氏一再否认,说她一直尽心服侍,不曾虐待过老太妃,谋害一说更是无从谈起。
两人争吵了许久,济安王似乎被秦氏说服了,态度有所动摇,走的时候虽然还是怒气冲冲的,可脸色比进门的时候好了许多。
转天下午,济安王又将秦氏叫到了灵堂,让她跪在老太妃的灵牌和棺木跟前发誓,说她没有杀害老太妃。
秦氏照他所说发下毒誓,之后两人在灵堂里说了大半个时辰的话。
因为离着太远,清墨没有听清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只隐隐约约地听见秦氏提到皇上,还提到玉杖什么的。
之后没多久,就闹出周瀚和方氏在灵堂失仪的事情,紧跟着竹纸就死了。
“这么说,父王跟母妃争吵是在竹纸出事之前?”虽然事情经过跟自己预料的差不多,简莹还是越听越心惊,忍不住插话问了一句。
周漱点了点头,“是,清墨姐姐记得很清楚,的确是在竹纸出事之前。
清墨姐姐还说,竹纸虽然挨了不少板子,可母妃事先知会过行刑的婆子,叫她们下手的时候留了分寸。只是伤了皮肉,没有损及筋骨,绝不至于令她重伤而死。
竹纸死的时候满面通红,直到下葬的时候,面色依旧潮红不退。大家都以为她是发烧而死,谁也没有多想。
医书上提到过,人的脸色是血气的表征,人死之后,尸体渐渐僵冷,血色也会随之慢慢减退。若尸体的面部呈现青紫、黑灰、酡红等异常之色,十有八~九是中毒身亡。”
顿了一顿,又道,“之后就跟大哥说的一样,母妃自觉亏欠了竹纸的家人,将竹纸的妹妹小环调到自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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