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朱元璋攻下镇江,陈保二便降了与他。至正十六,因朱元璋麾下诸将“虐取”其赀,陈保二忍无可忍,时值士诚、士德兄弟锋芒正盛,他就索性擒了元璋派去的守将詹、李二人,又降与士诚,改而依附苏州。
当时,朱元璋正忙着向西边开疆拓土,不敢冒两线作战的危险,只好忍了这口气,反而遣派杨宪来与士诚通好。
这本来是个好事,朱元璋手下叛降了士诚,他不但忍气吞声,还更遣人来主动示好,多有面子。坏就坏在,朱元璋这书信上写错了一句话,他这封信大概的意思是这样:
“近闻足下兵由通州,遂有吴郡。昔隗嚣据天水以称雄,今足下据姑苏以自王,吾深为足下喜。吾与足下,东西境也,睦邻守国,保境息民,古人所贵,吾深慕焉。自今以后,通使往来,毋惑于交构之言以生边衅。”
“昔隗嚣据天水以称雄”,隗嚣何等人也?东汉初割据甘肃地方的诸侯,后来投降了光武帝刘秀。
朱元璋以隗嚣来比张士诚,言下之意,岂非自以为刘秀么?张士诚有高邮之战,名动天下,那时的朱元璋有何功绩?癞头和尚的出身,不过就打下了个金陵。就敢如此的妄然自大,是可忍,孰不可忍。士诚倒也干脆,信也不回,还扣留下了杨宪。“留宪不遣”。
自此以后,正与朱元璋信中描绘的希望相反,金陵、苏州两家不仅没有“通使往来,毋惑于交构之言以生边衅”,反而“边衅”不断,拉开了长达数年之久的互相敌视、彼此攻伐。
当年七月,士诚部将吕珍率舟师来攻朱元璋,围镇江,不克,为徐达部赵德胜陷其水寨,被徐达所败。旋即,奉朱元璋令,徐达、汤和等率军数万反攻常州,士诚遣众来援,去城十八里,中徐达埋伏,大败而走。八月,士诚元帅江通海降朱元璋。
士诚与元璋都不止是一线作战,两方皆为两线作战。与朱元璋交战的过程中,士诚又接连在别的战场上先后有了杭州、嘉定之败,有点吃不消了,没奈何,十月,遣孙君寿奉书至金陵讲和。
信中大略言道:“既纳保二,又拘杨宪,遣兵来逼,咎实自贻。愿与讲和,以解困厄,岁输粮二十万石,黄金五百两,白金二百斤,以为犒军之费。”
朱元璋回书大略说:“尔既知过,归使、馈粮,即当班师,不堕前好。”又说,“大丈夫举事,当赤心相示。浮言夸辞,吾甚厌之。”这比前番“隗嚣”的比喻更过分了,“浮言夸辞,吾甚厌之”,简直指着士诚的鼻子骂,没那个本事吹什么牛?自讨其辱,叫人看不起。
士诚得书,不报。
两边接着开战。元璋口气虽大,可那士诚到底名下无虚,并非易与之辈。徐达、汤和诸将围城常州,久攻不下,十一月,元璋再增精兵两万与之。常遇春、廖永安、胡大海等能征惯将皆相继赶至。士诚用计谋,诱元璋长兴新附义军元帅郑某七千人叛降,郑某也是围常州的一员。他一降,四面围城就少了一面。士诚军出城与徐达等战,不克,败回城中。
士诚复遣吕珍驰入常州,督军拒守。徐达复进师围之,城中益困。从七月围城,至今已有四月。
一直到次年三月,经过足足七个月的围城战,徐达终于功成,“吕珍宵遁”。而克城的原因,并不在城中将不能守。“初,常州兵少而粮足,坚拒不下”,后来因诱郑某叛军入城,故此军众粮少,所以不能自存。
这场仗,打的叫一个激烈。朱元璋先后动用军马六七万,士诚亦先后用数万兵马驰援。双方斗智斗勇,长达七个月的围城战,战死阵亡者不计其数,非常的惨烈。
兵祸连接,至正十七年二月,耿炳文取长兴,败士诚守将赵打虎。五月,士诚欲反攻长兴,不克。当月,朱元璋部再败士诚,取泰兴。也是巢湖水师出身的俞通海以舟师略太湖马迹山,降士诚将钮津等,遂军至东洞庭山。六月,元璋部将赵继祖、郭天禄、吴良等趁大风雨,大溃士诚军,夜夺秦望山。次日,进克江阴。
士诚北有淮海,南有浙西,长兴、江阴二邑,皆其要害。长兴据太湖口,陆走广德诸郡;江阴枕大江,扼姑苏、通州济渡之处。得长兴则士诚步骑不敢出广德,窥宣、歙;得江阴则士诚舟师不敢溯大江,上金、焦。至是,并为元璋所有,士诚侵轶路绝。
七月,徐达克常熟,擒张士德。
连战连败,张士诚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只能按了士德的提议,八月,降元,以为助力。元帝诏士诚为太尉。同月,士诚并与方国珍结为婚姻。方国珍在士诚的南边,两边也曾屡有纷争,国珍几次用海军攻打昆山。至此,士诚北降蒙元,南结国珍,方才算在一连串的大败中稍微稳住了脚跟。
——,陈友谅攻侵金陵,约士诚一起出军,士诚为何迟迟不动?除了座山观望之外,也未尝没有被朱元璋打怕了的原因所在。既然降元,这一年,张士诚又把隆平府,改称平江路。
不过,士诚虽授得元官,实则并不受其命,军事、政务上依然自行其是。至多了,与方国珍配合,一个出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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