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车儿等的劫营,那是千里奔袭、出其不意,不管放在谁的军队中,面对这种情况,都会难免出现溃乱。竹贞虽败不慌,引了陆千十二陷入沼泽。元军稳占上风,训练有素的一面很快就展现了出来。
后边弓箭手,前边枪戈手。
陆千十二组织了一次突围,连沼泽地的边儿都没摸着,就被接连击退。他浑身上下,泥水淋淋。左肩中了一箭,血如涌泉。头回碰到掉入沼泽,老革命遇上新问题,他深知必须即快改变这种被动挨打的局面,不然用不了多久,所率军马定然全军覆灭。
他指挥着士卒全部下马,把坐骑推在前边,借助以为掩护,弯着腰起了再一次的冲锋。
曾昇冲在最前,他瞄准元军的一员将校,飞索抛出,把他套住,猛地往后拉。那元军将校站立不稳,连滚带爬掉入沼泽。沼泽泥多,顿时减缓了那元军将校的去势,使得他有空抽出短剑,一手拽住飞索,将之砍断。曾昇急往上赶,想将他拽住,一阵箭雨过来,只得后退。
骑兵不像步卒,没有带大盾牌的。他们的盾牌很小,圆形的,放在左臂上,骑在马上冲锋的时候,能挡一下敌人的箭矢、刀枪。一旦陷入包围,失去了度的优势,这点小小的盾牌,根本起不到防护的作用。
而且,他们是千里奔袭,为了提高机动性,穿的全是轻甲,更不利防御。一时间,数里方圆的沼泽地中,冒着如蝗的箭矢、火铳,数百骑兵在泥泞里,挣扎反抗,死伤连连。半刻钟不到,已有近百的伤亡。
竹贞转上高地,与亲信指点评说,时不时仰头大笑。
陆千十二看在眼中,怒在心头。他急怒交加,恨一时大意,竟落入元军陷阱,牵连同生共死的弟兄们陷入危境。他折断肩膀上的箭矢,喷出一口鲜血,叫道:“今日命丧此地,吾命不足惜。临死,也得拽了这鞑子竹贞,同下地府,以为伴当。”
他暴喝一声,与两个亲兵合力,举起了一匹被射死的战马,遮挡在前,身先士卒,起了又一次的突围反击。他既羞且愤,浑不顾生死,实有万夫莫当之勇,矢石如雨之下,他目不交睫,噗噗噗的闷响不绝,片刻功夫,不知有多少箭矢射到了战马的身上。
他急冲到了岸边。
岸边元军的枪戈手,三四支长矛同时刺到。他右手托马,左臂展开,夹住了三支,不顾剩下一支刺入他的小腹。他骤然力,竟然硬生生夹断了矛头,然后拔出小腹上的长矛,顺着矛柄,拽了那刺中他的元军士卒近前,抢过长矛,反手**其颈。
他抹去面上的血迹,用披风包裹住小腹,振臂高呼:“杀敌!杀敌!”
陷入绝路的海东士卒,目睹他的神勇,鼓起了勇气。一个个泥泞满身,跌倒爬起,追随在他的身后,拼死突围。陆千十二朝着竹贞站立的高地,奋勇掩杀。正冲杀间,托着的战马忽然猛地一沉,他转眼去看,却是另一侧托马的两个亲兵,中了元军的枪戈,不支倒地。
陆千十二索性丢下战马,拔出马刀,大步冲阵。
元军的箭矢厉害,他砍翻了两个元军的盾牌手,夺过一面盾牌,撑在身前,飞脚踢翻了对面杀过来的一个百户,盾牌下砸,把那人砸的腿断骨折,滚倒惨呼。于是这般,陆千十二大呼杀敌,叱喝奋战,每一步,必杀一人。
将乃军之胆。
他如此勇武,海东士卒无不搏命。如蛟龙出海,所过处,威不可当。元军节节败退,放了陆千十二并数十士卒上岸。竹贞帅旗一摆,两侧杀出一队军马,横着插过来,把仍在沼泽中的海东士卒隔绝开来,分割包抄,围住了陆千十二。
曾昇见势不可为,急请陆千十二暂且后退,以免后面包抄的元军上来,前后夹击,势必抵挡不住。陆千十二大怒,头也不回,叱道:“鞑子到我背后的时候再说!”血染征袍,毫无退意,苦战不休。
千钧一之际,元军阵营突然骚乱。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入众人的耳中。陆千十二抬头观看,见一人红衣红甲,使红缨枪,骑红丹马,带百余精骑,如虎如狼,杀入元军重围,溃阵夺旗,手下几无一合之将,转眼间,冲散了元军的外围。
高地上的竹贞骇然惊问:“此何人也?”
那人应声答道:“吾乃海东大将军麾下,左车儿是也。”却是他得了王三的报讯,急忙赶来援救陆千十二。
左车儿冲突阵中,直透重围,奔近陆千十二。他的部属中,适才有人阵亡,空了有战马,吩咐牵过来,拉陆千十二上马。陆千十二身上负伤多处,实在不耐久战。若无左车儿相援,怕真要命丧此地。
“陆元帅快走,沼泽中我军自有吾救。”
陆千十二岂肯就走?他横刀催马,分了左车儿部二三十骑兵,擒贼先擒王,依旧往竹贞冲去。不管拿不拿得下竹贞,至少他这一冲,能带走元军的注意,减轻左车儿救援陷入沼泽中骑兵的压力。
激战到此,天光大亮。
左车儿命部下一半杀敌,一半奔驰沼泽沿岸,接应沼泽地里的士卒们上来。随着上岸士卒的越来越多,元军的包围圈渐渐出现了空隙。曾昇的坐骑早战死了,他没有马,步行追随在左车儿的马后,救了好几个士卒出来。有人指着东边,叫道:“快看!”
曾昇转头去看,透过重重阵地,看见一杆旗帜从远而近,飞驰到来。他松了口气,道:“雷元帅驰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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