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床上躺了半个多月之后,我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好转,当然了,这并非是病情好转,纯粹是因为我每天都吃了一颗“后悔药”,让病痛和不适被我慢慢地遗弃在了未来,这种离死亡越来越远的感觉让我的心态也悄然发生着变化,我也认真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并尽量地把所见到的场景和记忆中的片段联系在一起,虽然不能保证每个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不过至少在我的认知范围内,并没有出现任何偏差。
8月21日,我已经可以开始下床走了,虽然步履蹒跚,需要护工或者我的儿子女儿们搀扶着,但至少我已经可以在病房或者走廊里做少量的活动。其实我心里还有一些疑问,那就是现在如果我执行了以前并没有执行过的举动,产生的影响会不会涉及到正常维度里的未来?我需要做一下测试,可是在我的记忆中,最近这些日子并没有什么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一番思索之后,我忽然想起来貌似就在八月份,在医院的水房里,一个年纪在60岁上下的老太太,刚刚打了满满一壶热水走出去没几步,瓶胆忽然发生了爆裂,适逢夏日,天气炎热,滚烫的热水一下子全部浇在了老太太的脚上,随着一声凄厉的哀嚎,老太太本能地甩掉手里已经损坏的热水壶,但是因为地滑,往前一步的她整个人往后仰去,摔在了瓶胆的碎片上面,触目惊心的鲜血立刻从老太太的手臂上渗了出来,现场顿时一片慌乱,惨叫声贯穿了整个16楼病区的长廊,几分钟后,几名医生赶到,手忙脚乱地把老太太抬上了担架离去。许久之后清洁工过来打扫干净了地上的碎片、水渍以及少量的血迹。
这就是最近唯一一件让我印象比较深刻的事情,当时我还能独立行走,并不需要搀扶,偶尔就会在病区的走廊里散散步,而且那天的具体时间我也记得特别清楚,因为几名医生赶过来的时候,其中一位女医生抱怨了一句:“这快十一点半要下班了还出这种事,真是……”只是这件事情发生的具体日期我没有印象了,想到这里,我决定对这一件事情进行干涉,来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我转过头,晃了晃女儿的手臂:“玲啊,你还记得那天有个老太太在水房被热水烫伤的事情吗?”
女儿奇怪地看着我:“记得呀,怎么了,爸?”
“那你记得是哪一天吗?”
“就是前不久,具体哪天我也给忘了。”
“玲,你帮我去医生那里打听一下可以不,我想要知道具体日期。”
“你问这个干嘛,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啊。”女儿显然充满了疑惑,当然我不需要和她做出解释,先不说就目前而言我根本没有打算把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告诉女儿,况且说了又怎么样呢,她会信吗?
我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算爸拜托你,你去帮我给问问吧。”
女儿见我这么说,也不好再多问了,只能先搀扶着我到一旁的长椅坐下,然后表示马上就去,我点点头,看着女儿远去的背影,开始思考起来:如果我成功干涉了这次事件,那么老太太也将会成功避开所有的痛苦,烫伤、滑到以及被碎片划伤这些事情都将不会发生,医院里也将会少一个病号,这事可大可小,也算是帮人一个忙。
片刻之后,女儿回来了,也给我带回了准确的消息,事情是发生在8月16日,具体时刻应该在中午11点半不到,为了保险起见,我决定要在那天的11点左右就候在水房附近,只要见到那个老太太,我就开始关注她的举动,并随时找机会做出干涉行为。
“爸,您愣什么神儿呢?”女儿的声音把我从思考中拉回了现实,我并没有回答女儿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玲啊,你说,人能改命吗?”
“爸您没事儿吧,怎么今天尽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什么,我有点累了,扶我回病房吧……”
我的时间依旧在逆着正常的维度倒转着,8月16日那天在我纠结而期待的复杂情绪中到来了,吃完早餐之后,我就开始忐忑不安地在床上翻动着,10:40分,我已经按捺不住好奇的心情,直接起床,走出了病房。水房位于整个楼层的中心位置,应该也是为了尽可能减少打水的病友及家属们行走的路程,我挑了个离水房相对较近的长椅坐下,不动声色地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一切都井然有序,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排队的人会发出几声抱怨或者几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又嚷嚷说“今天的水怎么又还没烧开”。
我时而看一下手表,时而又装作漫不经心地快速扫视着人群,以防错过了那个老太太的身影,略微焦躁的情绪使得我不禁轻轻地抖起了腿,11::14分,那个老太太终于出现在了水房附近,拎着一个热水壶,排在了队伍之中。看来我的判断并没有什么问题,接下去我就是要做出干涉了,直接走过去告诉老太太这个热水壶有问题,肯定会爆裂的,人家一定会当我是神经病,一筹莫展之际,我忽然注意到老太太把水壶放在了脚边,可能是觉得队伍前还有几个人,所以懒得一直拎着,就随手放在了地上。我灵机一动,站了起来,慢慢走到附近,经过的时候装作不小心踢了那个水壶一脚,其实我自己心里清楚我在脚上使了挺大的力,水壶直直地飞出了一小段距离,随着沉闷的碎裂声,我知道瓶胆已经被震碎了,我松了一口气。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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