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头汉子见状,调笑道:“鸟爷,那核桃您盯了那么些年了,吕万年还绷着价呢?”
“绷价?”老爷子仰头喝了口茶,无奈叹道,“要肯聊也好了,他咬死不卖!”
“嗨,要我说您也甭惦记了!这吕万年也是个真玩家,哪舍得宝贝。”大汉上前劝了劝,“鸟爷,我在平谷有个朋友,最近倒腾了一批‘四座楼狮子头’,您要是有功夫……”
“得嘞。”老爷子揉了揉手腕上的紫檀珠子,摆手不屑道,“老四座楼早没了,现在出的狮子头都是嫁接的,没意思,宝贝还是老的好。”
寸头大汉还要再劝,可此时余乐已经归台,出于尊重,他只得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鼓掌叫场。
“呵呵。”余乐上台后,贼兮兮地看着诸位听客,“就这么几个人,大家伙儿提吧,是让我说《老卦师》还是《俏**》?”
“俏**!!!!”台下观众异口同声地喊道。
“得!你们这帮俗人!就喜欢带色儿的!”余乐转而嬉笑道,“不过我喜欢!”
哄笑之中,余乐吩咐喜鹊去后堂给师父泡茶,自己则将醒目拍在桌上,清了清嗓子。
《俏**》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荤段子,现在人少,又没摄影,余乐说说倒也无妨,毕竟这帮观众可是笑坤社为数不多的衣食父母了。
余乐绷足了劲儿,换了副腔调,开唱。
“话说这鼓楼胡同儿根儿,住着一位俏**,年方二十,珠圆玉润,上不多么凸,但下面绝对翘……”
“一日子时,她在家中找不到夜壶,只得出门解手,待到街上,四下看了看,应当无人,便找了个旮旯,怯怯脱下裤子。呵!那大白屁股让月亮一照!让人恨不得……”
“邻家小三,刚好也出门解手,一看这个,赶紧躲到房后,瞪着眼珠子……”
台下诸人听得津津有味,寸头大汉俩眼发直,哈喇子眼看就要滴下来了。
“哥!!!”只听此时,后台出来一声小女孩的呼喊,“哥快来!!”
余乐惊了一下,随即只当做没听见,演出的时候天塌下来也不能断,继续全神贯注地说道:“于是,那小三也脱下裤子……”
“哥!快来!!”女孩叫唤得更响了。
“乐儿,去看看吧。”寸头大汉虽在兴头儿,但还是憋住了,“喜鹊叫你准儿有事儿,弄完了再给咱说。”
“可……”余乐站在台上,颇为为难。
“去吧去吧。”其它听客也纷纷摆手,表示理解。
毕竟都是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这点事儿能体谅。
“那多谢诸位了,一会儿让喜鹊多端两盘瓜子儿上来。”余乐随即告退,匆匆赶往后堂,刚一转弯儿,便撞上了奔来的喜鹊。
“哥!不好了不好了!”喜鹊一把拽住余乐,玩命儿地往里拉。
“说事儿。”余乐皱眉道。
“我刚刚给爹上茶……”小姑娘气喘吁吁地说道,“可他不动了……叫也不答应……”
“怕甚,老家伙经常坐着坐着就睡了。”余乐无奈地摇了摇头,被拉入后堂。
后堂实为笑坤社的正堂,古木家具,字画牌匾一应俱全,相当于现代家居中的客厅。吕万年坐在堂正中牌匾之下,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一动不动,唯有那根叼在口中的亮棕色烟斗依然冒着白烟。
余乐心里“咯噔”一下子,脑子也瞬间空了。
吕万年鼾声极大,若真是睡了,指定能听见声儿,可现在他身体无半分起伏,如同一尊蜡像。
旁边的喜鹊泪珠已经渗了出来,死掐着余乐道:“哥……爹是不是……”
“不会……他是老不死的,打我记事儿就这德性。”余乐摆了摆手,颤声安慰一句,心里打着鼓,一步步向前踱步,口中呢喃,“他是老不死的,我死了他也死不了。”
余乐领着喜鹊,越走越慢,越走越慢,直至停在吕万年身前。
“师父?”余乐叫了一句。
没回应。
余乐颤颤凑到吕万年耳边,又叫了一句:“师父?”
依然没回应。
余乐心已经凉了半截,六神无主。
他今年十八,喜鹊十六,吕万年若是撇下他们走了,今后该何去何从?
余乐屏住呼吸,右手凑到吕万年鼻前。
很快,他自己也僵住了,僵了很久。
片刻之后,余乐的手沉了下去,倒抽了一口气,蹲下身子,轻轻抱住目光呆滞的喜鹊:“别怕,哥在。”
“哇……”喜鹊终究是孩子,听得这话,不管不顾,一鼻子哭了出来。
大堂众人老远听见喜鹊的哭声,均觉不对,对视过后,一股脑朝后堂涌去。这一到堂中,见吕万年坐在椅上不动弹,兄妹俩相拥而泣,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来。
寸头汉子呆滞良久后,擦了把汗,口中虚颤着问道:“吕师傅?”
“吕班主?”
“吕大爷?”
“吕爷爷?”
“你成了!”一个爷们儿上前拉住了大汉,略带哽咽地说道,“让他们安静会儿吧。”
“这……这……。”寸头大汉又急又难过,满腔的劲儿也不知道往何处使,一掌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我……我不信啊!打我爷爷那会儿就听老吕的相声,怎么……怎么就走了……”
此时,穿着中山装的老爷子利落地推开大汉,自行上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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