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天空已然明亮,隐霆与罗帷一同走下楼来。
王子骆正给雪雁讲起往事,见状止住了话语,转而问道:“隐霆,怎样了?”
隐霆道:“我和阙孤渎的箭矢让他们忌惮不敢上前,现在天一亮,暗杀术会大打折扣,尤其在你我眼皮子底下更难成功。他们会等到入夜再动手。”
“突不出去吗?”王子骆问道,此时阙孤渎也打着哈欠下来了。
罗帷道:“四面都埋伏着人,七宫已至其六。”
阙孤渎道:“从那口井怎么样?”
“没用。”罗帷摇头道:“天权宫的聆风通晓谛听之术,能听到方圆十里内的动静。想来他们便是跟着你们找来这里的。”
阙孤渎道:“那我们只能在此处坐以待毙了?”
隐霆道:“此处易守难攻,我们先守住阁楼,等过了今晚想来就会有转机。”
阙孤渎嘀咕道:“也不知你哪来的信心。”摇头下了楼去。隐霆则转身进了一间屋内。
雪雁下楼去打了盆水来,王子骆摘下面具,用力洗了把脸,只觉昨夜的奔波劳累都随之消散,朝阳射来,令他有些目眩。他怔了一会儿,转头对罗帷道:“罗帷,你也摘了面具吧,她不是武林人士。”
罗帷看了雪雁一眼,说道:“我们也不算武林人士。”但仍将面具取下,放入怀中。
雪雁瞪大眼看着罗帷,大约是没料到她竟如此年轻。
王子骆道:“没想到你们来了。”
罗帷点了点头,蘸水轻轻擦拭了一下脸颊,又上了楼去。
“是个冷美人么?”雪雁看着罗帷上楼,微微笑道。
王子骆闻言笑了笑,罗帷的秘密还只有他自己知道,而他却未拿定主意是否告诉罗帷。
雪雁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望着朝霞,轻声道:“我们明日还能再见到朝阳么?”
“能”王子骆斩钉截铁道。
雪雁微微挑眉,转过头看着他。
王子骆道:“我相信隐霆。”
雪雁道:“我更相信你。”
王子骆闻言怔住,雪雁展颜一笑,道:“你昨夜说到你和凌烟在小镇上遇到一人叫黎流水,之后呢?”
“之后……”王子骆神情一动,思绪又回到了那个风沙飞舞的小镇。
雪雁无疑是个很好的听众,她多时是端坐桌前静静倾听的,偶尔她会喝一声彩,或是叹气惋惜,抑或插上一句见解,不仅不显突兀,反还承接着王子骆的话语,令他讲得更为容易。
残阳西坠,雪雁靠着王子骆的肩头睡去,她已经一夜一日未眠,终究还是未听完故事。王子骆却无半点责备,讲了这么多,他胸中的郁结之气已舒散大半。盯着残阳看了半晌,他才起身将雪雁抱进里面的一间屋内睡下,自己则上到了楼顶。
此时楼顶之上只有隐霆在,他倚坐在边沿,面朝着西面。
看着他的背影,王子骆心中涌起一种熟悉的感觉。隐霆永远带着面具,行事也出人意表,但总能给人一种没由来的信任。
王子骆走到他身边坐下,望着如火的夕阳,嘀咕道;“太阳要落下了。”
隐霆道:“你怕了?”
王子骆略一沉默,说道:“不知道。”
隐霆道:“七宫之人,要么是从小培养起的孤儿,要么是走投无路的绿林。二者皆无牵挂,是以做买卖时能无所畏惧,将性命抛诸脑后。”
王子骆闻言思忖道:我算是孤儿,也是走投无路,但却不是了无牵挂。念及此处,凌烟、愁春、莲儿、黎越穹等人纷纷在脑中浮现。
是了,我还有这么多的朋友。王子骆定定的想到。
“杀手,是不允许有朋友的。”隐霆淡淡道,他似是看出了王子骆心中所想。“你不是个合格的杀手。”他续道。
王子骆点点头,深以为然。他说道:“我不想杀人。”
“杀人,不是想与不想的问题。”隐霆抽出一支羽箭,仔细地擦拭着箭尖。“农人必须耕作,屠夫必须宰杀,妓.女必须陪笑。而我们,则必须杀人。生活法则,无一例外。”王子骆道:“可江湖不一样,江湖……”隐霆转过头看来,他的声音不由弱了几分。
“江湖……应当是个自由,无拘束的地方。”他看了隐霆一眼,鼓起勇气说道:“江湖不会有严刑,不会有律法,也不会有你说的法则。”
隐霆轻笑道:“那你为何会进入七宫?”
王子骆一怔,继而泄了气,他低声道:“我……我都是听别人说的。”
隐霆缓缓道:“江湖看似自由,实则其中规矩不少。庙堂定下的规矩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连皇帝也忌惮三分,不敢随意践踏;但江湖的规矩却甚是隐晦,而且随时在变化,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破了规矩,然而所谓规矩在真正的强者面前,又是形同虚设。庙堂的规矩定来保护弱者,束缚强者;而江湖的规矩却在打压弱者,所以你口中的江湖,恐怕只有强者能享受其中的自由。”
“强者……”王子骆瞪大眼喃喃道。
叮!的一声轻鸣,隐霆插箭入袋,漫不经心道:“你觉得谁是强者?”
王子骆脱口道:“不动尊现,青菩提生,南刀纵横,北剑弄星,昆仑西出,雪山巍巍。”而后他微微怔住,早前他听说这句话时已然见过了其中四位,然而如今似乎却离得越来越远。
远处残阳如血,渐渐暗淡下去。只剩下苍山重重,绵延不绝。待到最后一抹红光都消失在山影之中,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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