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延亭门街,街道一侧有处府邸,上面匾额只写了一字——“雁”,并非姓氏中的“燕”,而是大雁的“雁”,府邸自北周初建起,算起来已有一个甲子,当地百姓都习惯称之为“雁府”。只是他们却不知所谓的“雁府”便是关中第一大派,大雁门。
天空阴郁沉闷,遍布着青色的薄云。雁府外来了一位客人。
一个年轻男子,灰色布袍,身材颀长,黑发披在肩头,前面一缕发丝垂下遮住了小半边脸,余下的半张脸却毫无血色。
“闹中取静,啧啧,大雁门倒是会选地方。”抬头望了一会儿匾额,男子上前拾起门环轻敲两声。
门打开一丝,里面一个黑色劲装男子透过缝隙问道:“你找谁?”
灰衣男子轻声道:“我找秋过隙。”
中年男子打量着他,说道:“你是何人?你找老门主做什……”话未说完,瞳孔骤然放大。
“我是水宁,我来这里是”男子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报仇。”
齐州。
新月如钩,寂静清冷。
顶着夜色,二人朝着山上走去。
“这是什么山?”王子骆问道。
“不知名的山,”洛愁春道:“倒是上面的有座‘玉虎寺’。”
二人往上走了一炷香的时间,闻得清晰的水声从前方传来。此时山顶小寺已见得轮廓。
水声来自玉虎寺的后方,却是一处瀑布,自断崖飞流直下,珠迸玉碎,潆洄作态。
洛愁春道:“得从此处跳下。”说罢一跃而下,王子骆也跟着跳下。
二人落入下方水中,洛愁春招手道:“随我来。”朝着瀑布内游去。瀑布内却是一处洞穴,丈余长宽,幽邃潮湿。洞内一阵叮咚脆响,迥异外面飞瀑的呜鼓击缶之声,往内行到二十步,见得一处泉眼,泉水喷涌,寒气袭人。洛愁春道:“此处便是玉虎泉的源头。”
二人潜入泉水之中,往前游去,玉虎泉既深且大,二人游得小半时辰,洛愁春忽地停下,打量着前方。王子骆顺着他目光看去,只见前面成百的木桩立于水中,上下贯穿。
水阵!
洛愁春招招手,往前游去。
王子骆读出他的心意,随他在木桩之间穿行,却越游越心惊,前方不只木桩,更有巨石林立,雾气氤氲,若非知道破阵之法,多会迷失其间。
玉虎泉之下,借着头顶零星的光亮,两人一前一后如游鱼往深入射去。
水面扑通一声轻响,二人探出头来,环顾四周,只见两旁假山亭台,头顶跨着一座小桥,小桥的一端是回廊,直通大堂,另一端是一处亭子。
“明日大会便是在这亭内举行。”洛愁春低声道。
王子骆观察一阵,见有灯火靠近,便随洛愁春又潜入了水中。
水中洛愁春眼珠转动,嘴唇翕动,身子却微微发颤。王子骆在他手心写道:你冷了?
洛愁春摇摇头,他在王子骆手心写道:是生是死,三个时辰后便知分晓。
王子骆看着洛愁春,见他双眼露出一丝狂热,不由暗叹一声。时辰离得越近,他反倒没有那么紧张了。
他抬头望着水外,透着泉水,月儿有些朦胧,周围一片宁静,整个山庄尚在熟睡之中,全然不知明日之后,一切都会变化。
二十四个弟子脚踏天罡,手中挽剑如花,汇成一道无形气劲,直冲云霄。一时尘土飞扬,瓦砾作响,似是大地也震动三分。灰影一闪而过,水宁站回原地,脸上掠过一丝潮红。他说道:“秋雁飞齐剑阵果然很厉害。”
剑阵后方的高台上立着一人,乃大雁门三眼之一的“右眼”王俱,王俱冷笑道:“水宁,怪就怪你太过托大,你若能和叶音同来倒能拖个一时三刻,现在既然孤身前来,就留下来吧。”,他话音一落,剑阵立刻变化,众弟子均将剑提于胸前,直至前方,一股金锐之气宛若无形宝剑,朝着水宁奔去。水宁长袖一拂后掠丈余,抬头望着天空轻声道:“下雨了。”
洛愁春死死地盯着回廊,身子颤抖得越发厉害。此时已日上三竿,仍不见武林各派的人影。
王子骆也望着回廊,嗓子有些发干。纵使有千般算计,若是他们不来亭内,都是枉然。
眼看日头升高,洛愁春脸色越发苍白,眼神渐渐暗淡。王子骆握住他的手,给他渡入一丝内力,同时在他手心写道:别急,再等等。
又过得半柱香的时间,王子骆忽地眼睛一亮,低声道:“来了!”果然过得一阵,廊口光线一暗,继而一行人鱼贯而入。
为首一人五旬年纪,国脸长须,金装蔽体,气势非凡,正是洛拙。洛拙之后跟着一人,从头到尾俱被青色罩袍裹住,辨不出性别容貌。
后面上来的是少林的方丈了定,本清落后半步跟随。
接着一人蓝衫紫冠,随着衣衫摆动,腰间宝剑时隐时现。他虽年近五旬,岁月仍难掩其五官的俊朗,反为其平添几分沉稳和淡定。洛愁春在王子骆手心写道:南宫家家主,南宫然。王子骆点点头,因为他已经看到南宫然后面的风忆了。风忆轻摇折扇,步态从容,缓缓打量着四面。
然后是一个男子,年近四旬,髭须修理得颇为平整。王子骆见此人衣袖上画着大雁的纹路,当是大雁门新门主秋中痕无疑。秋中痕后面跟的乃大雁门的顶眼,秋孟。
独孤断与一个蒙面女子走过,看着那女子,王子骆万没想到独孤家第二高手竟是个女人。
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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