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无间。”王子骆低声读道,将竹卷合上,自言自语道:“如果武功也能练到无有入无间,岂不是天下无敌了。”这两日他从洛愁春那里拿了本《道德经》,研读之下也觉受益匪浅。正沉思间,只听门“嘭”的一下撞开,洛愁春跌跌撞撞进来,头发散乱,脸上多了几道血痕,衣衫也有数处破裂。王子骆惊道:“愁春,你遇到敌人了?”
洛愁春摆摆手道:“无妨无妨,今天老子快活完才发现身上没银钱,被那老.鸨一顿好打,还勒令大茶壶把我轰了出去,奶奶的,有钱的时候便是爷,没钱了就白眼相向,真是一点眼力也无,活该一辈子在妓,院!”洛愁春骂骂咧咧,坐到凳子上,取过茶壶将壶口径直往嘴里送。
王子骆道:“愁春,你上次不是说身上银两不多了吗?怎么还有钱去那个地方?”
洛愁春道:“当了点东西。一说起这事我就来气,我那玉璧可是上好翡翠,上面的貔貅可是前朝大家展子虔刻的,奶奶的,这质库一没眼力,二来欺客,给了区区八十两,哼,放在平时我一双靴子都不只八十两。”
王子骆惊道:“你把那玉佩当了!那不是你的传家玉佩吗?”
洛愁春冷笑道:“家都没了,要这劳什子做甚?”
王子骆心中一沉,总觉得有地方不对,忽觉外面街道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听声音都是练家子,不由吃了一惊,拉起洛愁春就走。洛愁春道:“干嘛干嘛。”王子骆反手一拳,将窗户周围的墙壁打塌,顿时尺余大小的窗口变成了个半丈的窟窿,寒风刮进,感之瑟瑟。王子骆拎起洛愁春后领,往下一跃,落到街上,接着身形一晃,转入旁侧巷道。王子骆侧耳倾听,确信他们是入了客栈无疑。
“这些是什么人?”王子骆眉头紧锁,
洛愁春捶了他一拳道:“还想什么,跑吧!”
二人便贴着墙跑,穿过三条巷子,来到驰道,只见这大道两侧有不少临时搭建的铺子,当是白日买卖的铺子,现在未时刚过,铺内空空如夜。
洛愁春道:“这里是东市,唔,此处大约是行修坊。”
王子骆道:“现在怎么办?”
洛愁春正咬指思索,忽觉一阵劲风赶至,不由心中一惊,继而风声骤止,眼前一只锋锐的箭头闪着冷光。王子骆抓着箭身,将箭丢到一旁,举头望去,但见两侧房顶窸窸窣窣出现排黑衣人,张弓搭弩,对准二人。二人尚未来得及多想,两旁箭矢已齐齐射向街心。
“小心!”王子骆大喝一声,将洛愁春扑倒在地,同时长刀拔出,反手抡如满月,将飞来箭矢挡掉。二人且战且走,躲入一旁的铺内。二人一脱出箭矢范围,箭雨骤止,只听一个男子声音道:“抓回来。”一阵声响,当是那些人都朝着这边来了。
“子骆……”洛愁春微弱的声音在一旁响起,王子骆侧头看去,只见他后背插着一只羽箭,箭头半边已然没入他的身子。王子骆又惊又急,慌道:“怎么是好?”
洛愁春额头不断渗出汗珠,他眼中亦满是惊恐,他张嘴半晌,勉力将手搭在王子骆手腕上,嘶声道:“子骆……救我……我不想死。”
王子骆看着他,见他此刻哪还有半分当初洛家少爷运筹帷幄的风采,王子骆只觉鼻子一酸,心中涌起一阵难过。脚步声渐渐放大,王子骆知道那些人靠了过来,只好收拾心情,沉声道:“放心吧,我不会丢下你的。”他深吸口气,起身打量四面,忽的灵机一动,一挥刀砍向四面立柱,这铺子本就是临时搭建,支柱也是普通竹制,瞬时四根柱子被一刀劈断,顶部篷布落下,王子骆撩刀一擦,燃起一丝火花,沿着青色帷布扩散开来,王子骆用力将篷布掷出,只听数声惨叫,接着一阵嘈杂,也不知砸到了多少人。他无心多想,抓起洛愁春便往驰道另一侧奔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城墙已远远可望,王子骆忽地驻足,盯着自己前方不到一尺的地方,伸手在虚空中一抓,竟将一根丝线抓在手中。这丝线极细,即便在白日肉眼也很难看见。而且极为坚韧锋锐,方才若非王子骆及时驻足,他和洛愁春只怕都会被划成两半。
“青龙骨”王子骆喃喃道,他运转功力,抬眼望去,只见前方一丈少说搭了十根青龙骨。
“高明”忽闻一阵巴掌声,只见两旁街道中各走出两人,说话的却是东面街道出来的一个紫衣男子,年约而立,他一旁的人王子骆识得,便是当日长安西郊所见的"青陵君’独孤陵。而另一边的两人王子骆也认得,一个是被他斩断手腕的独孤朗月,一个则是其母。
独孤朗月一出来便死死盯住王子骆,如同要将他千刀万剐一番,他恨恨道:“王子骆,洛愁春,没想到你们会落到我手里吧。姓王的,当日断腕之仇,我今日可要报回来。”他说话时拔出长剑,王子骆朝他的右手看去,见他手腕已然完好如初,想必便是那位“百师”孙思邈所为,如此看来封尘的手也该有救了。他这边正胡思乱想,前面的独孤朗月却以为王子骆对他置若罔闻,一时气急败坏,跨出两步,抬剑欲上。
“八弟”先那男子叫住独孤朗月,说道:“你伤势尚需调理,不宜动手,还是为兄来替你解决。”
独孤朗月正要争辩,却被他母亲喝止,只好收剑退到一边,眼睛却依然盯住王子骆不放。
那男子冲着王子骆抱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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