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已是深夜,正可谓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伊莎贝拉这番鬼婆突然吵闹起来,普鲁士敦也是直摇头。
“你好好休息,我过去看看她。”普鲁士敦朝陈沐如此说着,然而陈沐却摇了摇头。
“不,我跟你过去,这女人……这位小姐脾气急躁,误会早一刻解释清楚,就早一刻消停,否则还不知道她要做出什么事来……”
普鲁士敦想了想,也点了点头,让使女扶起陈沐,便来到了隔壁的房间。
“你先在外头稍候片刻。”普鲁士敦也果是忌惮这位法国领事的女儿,自行进房,许是先与她说清楚来龙去脉。
陈沐在外头静静听着,也能感受到伊莎贝拉的情绪变化,她从大声叱骂,到渐渐沉默,想来对这场误会也有了底。
听得里头消停了,陈沐便朝那使女道:“你去书房,把那柄火枪取来。”
那使女可没碰过这种危险的东西,当即面露难色,让陈沐瞪了一眼,这才老老实实将火枪抱了过来。
这支火枪制作精良,连枪柄上都用金线镶嵌了花纹,一小行斜花体的拉丁文,使得这柄枪更显优雅,想来该是伊莎贝拉特别定制的。
陈沐不是吝啬之人,对于火枪这等物件也没有特别的好感,甚至非常厌恶,因为一看到火枪,他的脑海之中,就会浮现兄长的脑袋被轰掉半个的画面。
早先将伊莎贝拉背回来就够呛,但他到底还是将火枪给带上了,因为他不想留下任何痕迹,免得被人追踪。
拿了这火枪,陈沐便上前敲门,很快便传来了普鲁士敦的声音:“请进来吧。”
陈沐迟疑了片刻,寻思了一下言语,便走进了房中。
说来也是奇怪,这客房陈沐也住过,寻常得很,可伊莎贝拉住进来之后,整个房间的氛围都发生了变化,仿佛这从来都是一间少女闺房,处处充满着诱人的香气。
伊莎贝拉靠坐在床头,披散着金发,烛光之中,蓝宝石一般的双眸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芒,仿佛传说中的妖女一般。
法兰西与英吉利荷兰等国一般,利用舰队满世界探索和征服,久而久之,混血的移民也渐渐多了起来,发色和目色也发生了改变,但法兰西人浪漫又尚美,蓝眼睛曾一度成为纯种法国人的标配。
当然了,法兰西和意大利西班牙这种属于拉丁人种,算不上纯种白人,也不能与北欧的人种相提并论,不过人是迁徙动物,人种这种说法本来就没有意义。
只是法兰西当时是个风尚领头羊,凡事都想着标新立异,贵族们即便一两个月不洗澡,也要用大量的香水来遮盖体味等等。
他们将蓝眼睛看作为纯种的标志,也无可厚非,无论如何,夜晚的伊莎贝拉褪去了野蛮的外在,回归了女神的本质一般,陈沐内心忍不住悸动起来。
“伊莎贝拉小姐,白天的事情……实在抱歉……”陈沐毕竟跟着普鲁士敦学习洋文,外国礼节也了解过,当即抚胸行了个绅士礼。
他的动作虽然生涩坚硬,甚至有些笨拙,但却没有让人产生反感。
彼时的大清帝国,民众生活艰苦,洋人眼中的清国人,都是又瘦又黑的低等人形象。
而陈沐虽然只有十四,但身材清瘦,本来就白的肤色,加上失血和疲乏的原因,更显得苍白,反倒非常符合法兰西人的审美观。
彼时的洋人为了追求美丽,也是不择手段,为了显得更加的苍白,他们甚至会服用砒霜之类的药物,只是为了展现那种病态的苍白。
女子虽然以丰腴为美,但仅限于胸部,为了凸显胸部,她们会穿十几斤重的束胸衣,甚至有人为了塑造*而勒到窒息。
若换别个清国人来行这个礼,或许会让伊莎贝拉反感,但陈沐本就男生女相,被人视为克父的泪痣,都成为了美男子的标配!
当时的洋人会在脸上点痣,尤其是眼睛下的美人痣,即便不是天生的,也要粘一个上去。
白日里两厢厮斗,也没心思细看,此时的伊莎贝拉显然与陈沐一般无二的心思,都为对方的容颜而感到诧异。
“你只是个卑贱的chink,没资格用绅士的礼节!”
chink就是清国人,但却饱含侮辱性质,陈沐与其他人一般,学习一门语言,自然要先学习表达善恶,骂人的话终究是要学一些,免得被人骂了尚且不知。
听得这个词,陈沐对伊莎贝拉的好感也荡然无存,这些洋人到底是看不起华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来了就是主子一般。
若换做别个,或许会奴颜媚骨,卑躬屈膝,要趁机巴结法兰西领事,便如普鲁士敦这种与世无争的性子,对伊莎贝拉也显得很是拘谨。
陈沐虽然想借助法兰西领事的势力,但绝不意味着他就要当汉奸走狗!
“伊莎贝拉小姐,您的言行与美丽的外表实在是毫不相衬,你和我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主动过来消解误会,已经表达了善意,往后你我各不相欠了。”
陈沐不卑不亢地说着,气度沉稳成熟,并未动怒,但也没有半点卑微,将那杆火枪轻轻放在桌子上,转身便要离开。
伊莎贝拉也有些愕然,作为法兰西领事的女儿,这世间的男子都要围着她转,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具焦点的女子,然而陈沐对她却如此平淡,她的心里自是不舒服的!
更何况陈沐还是个低贱的清国人,竟敢不把她这个领事女儿放在眼里!
“站住!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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