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的夜晚格外漫长,西北风呜呜地吹着,裹挟着雪花横扫整个草原。 ≥ 天气越来越冷,虞若诩有时会在半夜醒来,听到风吹在窗棂上,出窸窣的响声。她算着日子,好像……再过些日子,就要到小年夜了。
她脚上的冻伤不算太严重,养了几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手上的刀伤颇为凶险,冬天伤口又好得慢,不过幸好天气寒冷,倒也不用担心化脓。
这几日为了飞蚁的事情,梁瑾显得格外忙碌,她经常一觉醒来,看到书房里的灯还是亮着。可是就算忙到再晚,梁瑾都会过来看看她。有时候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身边有人帮她捏了捏被角,然后用手背试试她的额头。动作隐忍而温柔,和那个人一直以来温文有礼的行事作风一样。
又过了几日,她手上的伤口终于开始结痂,大夫一边换药一边嘱咐她,“这几日伤口开始结痂了,虞小姐晚上睡觉的时候得千万注意,切记不要去抓,要是把痂抓破了,那就更不容易好了。”
虞若诩点头,“我知道了,多谢大夫。”
“虞小姐客气了。”大夫收了收药材,说道,“小姐这次热,刀伤只是一个引子,主要还是因为平时忧思过甚所致,心病还须心药医,日后还请小姐放宽心才是。”
虞若诩一怔,笑道,“谢大夫提点。”
之前刚刚和许小娥明争暗斗了几番,再加上这次来辽东路途颠簸,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受了刀伤。她不禁有些头痛,看来自己最近的确是时运不济,遇到了太多麻烦事。
“刚刚大夫还叫你放宽心,怎么他刚走你就开始皱眉了?”
虞若诩闻言抬头,只见梁瑾走进屋来,黑色的大氅上沾了雪花,更衬得他的脸庞白皙如玉。
“今天这么早?”虞若诩展颜一笑,直起身子,想从床上坐起来,“看样子像是遇上了什么喜事。“
梁瑾连忙按住她,“你别动,我身上有寒气,先去炉子那边烤烤,免得把风寒传到你身上。”说罢,他径自走到炉子边,解下大氅,将手伸到火上烤起来,“你身边怎么一个人也没有?铁娘呢?”
“她去厨房帮我熬药了。”虞若诩笑了笑,“快跟我说说,到底生什么好事了?“
梁瑾看上去心情大好,戏谑道,“你猜猜?”
“能让咱们世子爷心情如此好的……”虞若诩故意拉长了声音,“难不成是升了官阶,成为从三品侍郎了?“
还没等梁瑾说话,虞若诩就叹了口气,“没想到世子爷已经有了侯府世袭的爵位,却还不满足,非要做个一品大员才算甘心。”
梁瑾像是被噎住了,又好气又好笑,“我就不信你猜不到?”
虞若诩挑了挑眉,含笑地看着他,“那……难不成是有人给世子爷献上了一件稀世珍宝?”
梁瑾实在是忍不住,起身走过去,坐在她的床边,笑眯眯地看着她,“不对,接着猜。“
虞若诩看到他的影子笼罩在自己身上,顿时脸色通红,“你……你干嘛?”
梁瑾神色如常,“我在问你话呢。“
虞若诩越来越看不透眼前这个人了,之前明明是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无赖了?
可是……他确实是什么都没做啊。
她看着他的眼睛,漆黑亮的瞳仁里闪着促狭的光,盯得她心头烫,没办法只好举手投降,“我错了……是飞蚁的事情解决了吗?”
“没错。”梁瑾微微直起了身子,“这次的事情,乔桓焉算是立了头功。”
“他怎么了?”虞若诩见梁瑾的神色认真起来,自己也收敛起了玩笑之心,正色问道。
“那****提到河南河北的灾民可能会有对付飞蚁的土方,我赶到大营里一看,现已经有不少士兵开始烧白茅,飞蚁果然消退了一些,没有往日那么猖獗。”梁瑾说道,“我一问,果然是乔桓焉最先提出来的法子。”
“白茅?”
“正是。”梁瑾沉声道,“我和杨将军连夜召见他,细细一问,才知道他自己亲身经历过蝗灾,当时的情况比现在更加惨烈,河南河北的灾民现那些飞蚁不怕火,却怕有气味的烟。”
虞若诩眼睛一亮,“所以他才会提议烧白茅。”
“这算是草原上能找到的气味最烈的了。”梁瑾依旧有些忧心,“可是白茅毕竟威力不够,只能暂时遏制住部分飞蚁,乔桓焉说最有效的是艾草,杨将军昨天连夜写了折子,请求朝廷火运几车艾草来。”
“可是时间来得及吗?”虞若诩忍不住问道,“朝廷那边……”
梁瑾点头,“我也在担心这个问题。这冰天雪地的,草原上一片凋零,咱们能用的白茅毕竟有限,根本撑不了多久,若是朝廷那边再耽误几天,咱们的将士估计又得受这无妄之灾了。“
“有气味的烟……“虞若诩凝神思索,”咱们还得另作打算才行。“
“是啊。“梁瑾皱眉,”这只是临时的办法,还是要等朝廷那边的支援才行。鲜卑此举意在动摇军心,我们千万不能被他们看出破绽来。“
虞若诩忍不住看了看窗外,只见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两军对峙的战场,吸血的飞蚁,刺鼻的烟雾……
“梁瑾!“虞若诩突然直起身来,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臂,”用硫磺怎么样?“
“什么?”
“若是白茅用尽,朝廷的补给还没到,那就用火炮里的硫磺吧。”虞若诩分析道,“我听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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