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慕容复、鸠摩智两人还要推让一番,我忙先接过话来说到:“棋道有如禅理,要旨在于‘顿悟’。穷年累月的苦功,未必能及具有宿根慧心之人的一见即悟。所以世间之事常有才气模溢的八九岁小儿,棋枰上却能胜一流高手。胡某不才,粗通棋道,虽有所见悟,却还未曾通透,希望能借鉴慕容复公子、鸠摩智大师棋术,以期通悟。”
鸠摩智看我和段誉站在一起,猜到我是从段誉口中知道他的名讳,当下吟笑说到:“贫僧薄名能劳胡公子记挂,实在兴荣于心。出家四大皆空,贫僧没必要计较虚荣名声,不如贫僧持苏先生刚才所用黑子,与慕容公子略博几手。”
鸠摩智走到棋盘,转身朝慕容复微微一笑,相邀说到:“慕容公子,你武功高强,不知之弈道是否也如武功般有所精长。”说着下了一枚黑子。慕容复笑着应邀道:“未必便输于你。”说着走到棋盘另一侧下了一枚白子。鸠摩智应了一着。慕容复对这局棋凝思已久,自信已想出了解法。可是鸠摩智这一着却大出他意料之外,本来筹划好的全盘计谋尽数落空,须得从头想起,过了良久,才又下一子。鸠摩智有刚才苏星河与段誉对弈路数参与,运思极快,跟着便下。两人一快一慢,下了二十余子。
鸠摩智突然哈哈大笑,说道:“慕容公子,咱们一拍两散!”慕容复无奈苦笑到:“谁让你这么瞎捣乱!招招不按常理,出手间常违佛宗光明正大之道,不若你来解解看。”鸠摩智似被说中心事,顿了一下,嘴角间有些僵硬笑道:“这个棋局名为‘珍珑’,原本世人无人能解,乃是用来作弄人的。小僧有自知之明,不想多耗心血于无益之事。”
若有所思一会,鸠摩智忽然想到什么,揄越到:“此刻情境倒让我想起一件事。”“哦!”慕容复抬了下眉头询问到。“在土蕃、西夏、辽国三界交接之处,有座古城楼兰,正是‘丝绸之路’的桥头堡,百多年来,被一支鲜卑遗族霸住,近二十年,却不知怎么突然变强了,组织了十万精骑,四处抢掠扩充地盘,还妄言复辟大燕王朝,却不知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噫!为什么?”慕容复压住心头的惊慌,语气尽量平和地问到。鸠摩智大有深意地看了慕容复一眼,才接着说到:“试想一下,慕容公子,你连我在边角上的纠缠也摆脱不了,还想逐鹿中原么?”慕容复心头一震,由人及己,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反来覆去只是想着他那两句话:“你连我在边角上的纠缠也摆脱不了,还想逐鹿中原么?”眼前渐渐模糊,棋局上的白子黑子似乎都化作了将官士卒,东一团人马,西一块阵营,你围住我,我围住你,互相纠缠不清的厮杀。慕容复眼睁睁见到,己方白旗白甲的兵马被黑旗黑甲的敌人围住了,左冲右突,始终杀不出重围,心中越来越是焦急:“我慕容氏天命已尽,一切枉费心机。我一生尽心竭力,终究化作一场chun梦!时也命也,夫复何言?”突然间大叫一声,拔剑便往颈中刎去。
当慕容复呆立不语,神色不定之际,王语嫣和段誉、邓百川、公冶乾等都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慕容复居然会忽地拔剑自刎,这一着谁都料想不到,邓百川等一齐抢上解救,但受伤在前,功力不继,终是慢了一步。
段誉视线一直王语嫣与慕容复之间游离(当然大半落在王语嫣身上),一见王语嫣从未有过的惊惶失措,下意识地第一时间往慕容复持剑方向食指点出,叫道:“不可如此!”只听得“嗤”的一声,慕容复手中长剑一晃,当的一声,掉在地下。鸠摩智笑道:“段公子,好一招六脉神剑!”慕容复长剑脱手,一惊之下,才从幻境中醒了过来。
王语嫣拉着他手,连连摇晃,叫道:“表哥!解不开棋局,又打什么紧?你何苦自寻短见?”说着泪珠从面颊上滚了下来。慕容复茫然道:“我怎么了?”王语嫣道:“幸亏段公子打落了你手中长剑,否则……否则……”公冶乾劝道:“公子,这棋局迷人心魄,看来其中含有幻术,公子不必再耗费心思。”慕容复闻言也不致可否,转头向着段誉,双眼发亮地渴求到:“阁下适才这一招,当真是六脉神剑的剑招么?可惜我一时入迷没瞧见,阁下能否再试一招,教在下得以一开眼界。”这慕容复倒是豁达,刚从生死关头脱离,听得段誉能使六脉神剑,一幅心思全注意到大理王室绝学上,当下自谦起来,难得对段誉语气如此这般恭敬。若从小被家人逼着背负复燕大业,这慕容复倒更好痴迷于武学。
段誉向鸠摩智瞧了瞧,生怕他见到自己使了一招“六脉神剑”之后,又来捉拿自己,虽说经由修习我传授的《易筋经》心法,段誉已能初步控制体内真气,但使出这路六脉神剑的灵通也不过五五这数,若硬是和鸠摩智对上,一时不察就可能会被制住,想到鸠摩智逼问的手段,心中害怕,忍不住向后退了三步,隐在我背后,与鸠摩智离得远一些,这才稳住心绪,回应慕容复到:“我……我心急之下,一时碰巧,要再试一招,却是说不准了。你刚才当真没瞧见?”慕容复脸有惭色,道:“在下一时之间心神迷糊,竟似着魔中邪一般。”当下慕容复也不好一再要求段誉施展六脉神。倒是鸠摩智看着段誉眼神闪烁,心中猜不准段誉说的是真话,还是有意隐瞒,误导自己上当。
护在苏星河背后的范百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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