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残酷的现实,却被自己现在的唯一的主人轻描淡写地从口中说出,而这些阴影下的道理,大字不识的自己与战友们在以前却是连想都没有想过的。
想到这,男人不由得摸了摸左胸口,那里有着一个早已愈合的伤疤,虽然不过是早年那些众多创伤中的其中一个,但却是最严重、最致命的,不过——也是给自己带来梦想中的幸福的、最幸运的伤口。
当年11岁的自己和几个伙伴离开了家乡,离开了那个小小的村庄。只为了在军营里先混口饭吃,做点帮人洗洗刷刷,打铁拉风箱,伺候那些兵大爷,宴会间唱几首歌曲助兴等等之类的事情,谁知道,还没几天,从伯尔尼城出发的两百多人的部队在阿尔河下游跟自己那只部队汇合后,就马不停蹄地开往战场了。
在那次战斗中,自己亲身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战场。秉持着“瑞士佣兵不养闲人”的原则,像自己那样的少年被编入第三梯队,负责跟在第二梯队的士兵们后面,给重伤的敌人补刀,将自己人抬回去救治。
就在那场规模不大的战斗中,那个心地善良的男孩,用哆哆嗦嗦的双手,划开了三个受伤后无助地躺在战场上的敌方少年的喉咙……【注3】
那同样年稚的脸庞,因刀剑的创痛而扭曲。看着手握匕首,步步缓行过来的自己,那些少年的眼睛中所透出的惊惧、乞求、绝望等等情感是如此的复杂……那些目光就仿佛锋利的刀剑深深刺进自己的灵魂……而自己那平时能搬起一个铁砧的双手,却战抖得连一把轻盈的小匕首都握不紧……
最后,自己脑海中关于那个场景的回忆,就只剩下模模糊糊的几个残存片段:“麻木的自我”……“手中匕首捅进什么东西的阻碍感”……“喷进嘴里的温热腥味”……“自己对那些少年不断念叨的祷词‘上帝保佑你,上帝保佑你……’”……“被戳得千疮百孔的残破尸体”……
之后的自己,不管看到多么凄厉的惨象,都完全没有感觉了……
没几个月,自己在周围少年同伴的羡慕眼光中,被补充到前锋里,从此跟着那些大人战友们,跟着那三联花底十字旗一起踏遍了几乎半个欧罗巴大陆……
本以为自己的人生就像其他人一样,要么像条斗犬般战死在战场上,要么缺胳膊少腿地退役回家。
没想到仁慈的上帝,赐予了自己一个宏大的恩惠,一个重新开始的新生。
那是一次发生在法兰西国,平常得如同吃饭一般的战斗。交战的双方,相约在某地干架。
人数稍稍占优的己军,本以为赢定了的战局……在侧面森林里一直隐藏的重骑兵冲出来的时候,一切都崩溃了……
那些没接受过多少训练的农兵,丢掉手里简陋的武器,哭喊着逃离了战线,后退的逃亡者不停冲击着后军的瑞士佣军阵型。在形势急转直下的恶劣情况下,自己的部队只能保护着雇主逃亡。
之后……就是不停的奔跑……不断的有小队被分离出来阻击敌人的追击……然后,轮到自己的这个队……一番最后的疯狂……
等醒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躺在某辆货车上,全身上下被厚厚的裁成一条条的宽棉布裹着。
后来才知道,自己在重伤的情况下,居然抢了敌人的一匹马,逃离了那个地狱,最后失血过多的栽倒在这个名叫“卡莫西里”的商旅队营地旁。
在得到了那位善心主人的救治和长时间的悉心照料下,自己的身体也渐渐康复起来。
跟那位主人的长期生活中,孤僻的自我竟也逐渐逐渐地喜欢并溶入了那个家庭。
自己永远也忘不了那天的场景——那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面对着这位善心人,他用自己所知的最高礼节,并以上帝的名义发誓,认卡莫西里为自己一生唯一的主人,决意一生忠贞守护卡莫西里主人与他的家人。
深受感动的卡莫西里主人,宽仁地微笑着接受了自己这个罪恶之人的效忠,还仁慈地赐予了一个新名字与新身份:“威拉德.克里斯多佛.凯勒”(opher.keller)。
“这个名字象征着你的新生,威拉德.凯勒。希望你能像你的名字那样敏锐机智、荣誉坚强。我相信——这个象征希望的姓氏在未来一定能成长为一个伟大光荣的家族。”,博学的主人如是说……【注4】
从此,战场上的屠夫,放弃了战场淘金的人生模式,习惯上了那种稳定富足的和平生活,追随守护在主人的身边,尽心竭力地为了卡莫西里主人家效力。
十几年前,在主人的鼎立撮合下,威拉德居然还娶到了一个小自己10岁的、来自西班牙巴伦西亚的漂亮女人,那娘们也挺争气,不但长得好看,还给自己先后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一晃多少年过去了,自己家的那几个孩子也都长大了,不但长得好看,还相当健康。【注5】
关键是自己那几个孩子都上过学,学了很多的知识,都是些有大好前途的年轻人。大儿子甚至还被主人赏识,特意留在米兰城协助管理生意。听家里的娘们说,卡莫西里老爷那宝贝小女儿好像也挺欣赏那小子……
想到家里人,威拉德不禁咧开了嘴,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咚”。
飞驰的马车轮磕到了土路上的一块小石头,车体轻微地震颤了一下。
威拉德身上那粗布衣服罩着的微微突起的后腰,撞到了身后的车厢前顶板,发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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