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上元节夜,恒国贝城——
老少百姓纷纷走上街,共庆这一喜乐佳节。
位于贝城西南的玉带河两岸景致之繁华更胜往日。此外,虽时值冬季,河面却因常有小船驶过而未曾冰封。月色皎好,愈显水边夜色之美。
城中少男少女有的赶去上元灯会凑热闹,观灯、猜解灯谜;有的来到玉带河边,将点有花灯的莲花船顺水放远,祈求新一年的美好心愿。
戌时二刻,玉带桥东侧的夜市上人很多,不时传来阵阵嬉笑声。
杳魔宫宫主湛暮宵一个人缓慢地在街上走着,忽然一年约七、八岁的男孩捧着几个纸包,闷着头向他冲了过来。湛天来思绪正飘荡,而躲之不及,男孩手中的纸包瞬间掉落在地,纸包也摔散开来,十几个雪白的元宵顺势滚落在两人面前。
“对不起,对不起。”男孩连忙紧张地鞠了个躬说道。
“不打紧。”湛暮宵浅笑着蹲下身,帮男孩捡拾起几个元宵。
“哥哥,你真好。今天实在是我的幸运日,出门竟连遇贵人。”男孩也蹲下来,一边捡拾元宵一边说。
“哦,此话怎讲?”
“这元宵是病重的爷爷唯一想吃的东西,可我没有钱买,所以,所以方才想‘借’一个姐姐的荷包一用。”男孩说着,指了指玉带河上拱桥的方向,“就是那个穿着浅黄色裙子和白色小袄的姐姐。”
湛暮宵闻言,朝男孩所指方向一看,看到了男孩口中所描述女子的侧影,只见她正站在桥栏边,似面带笑意地凝视着漂在玉带河河面上的五彩花灯。
“我刚碰到那个姐姐的荷包,就被她察觉了,我以为会像往常一样,被逮住痛骂一顿,但她不仅没有责怪我,问清缘由之后,还把身上唯一一块碎银子给了我,我才能买这些元宵带回去给爷爷。”男孩继续说道。
“只是这些元宵沾了地上的土,怕是有损你的孝心了。既然你说我是贵人,我便做些贵人该做的事吧。”湛暮宵丢下手里的元宵,站起来,问男孩,“这几包都是什么馅料的?我再买一份给你。”
“真的吗?”男孩很是惊喜。
“嗯。”
“山楂、白糖和红豆的。”
“老板,山楂、白糖、红豆馅的各一包。”
“得嘞。”
湛暮宵从小摊老板手里接过包好的元宵,递给男孩。
“谢谢大哥哥!”
“别让爷爷久等,快去吧,这回可要小心点了。”
“我知道了。哥哥再见。”
见男孩跑远,湛暮宵笑着摇了摇头,回过头,下意识又往玉带河拱桥上的那一抹浅黄色身影看去。
不想,桥栏边的女子正是自醉凰楼独自溜达出来的婵儿,而适才婵儿无意间转过视线,刚好将湛暮宵为男孩重新买元宵的一幕收入眼中,因而此刻两人好巧不巧地对视在了一起。
虽然两人间隔的距离有些远,不能很清楚看清彼此的面容,但一时间,湛暮宵心里蓦地涌起一种莫名的情绪,只觉心脏似乎被人重重一击。
婵儿亦因湛暮宵的一番举动而对他有些许好感,不过在短暂的对视之后,便收回目光,走下桥,回了醉凰楼。
只余下湛暮宵在扰攘的街头静静伫立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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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湛暮宵带着四侍从之一的宇阶穿行半个贝城,走过玉带河拱桥,顺着前一夜婵儿离开的方向而行。
“公子,你可看清了?你说的那位姑娘,和堵二小姐……确实相像吗?”宇阶问。
“就是因为没有看清,我才特意寻来,想再见她一面。”湛暮宵内心有所牵挂,不禁眉毛微蹙。
“再往前走,就是醉凰楼了。也许公子想找的姑娘,就留宿在这里呢。”
“唔,我们且去看看。”
与此同时,原涵和婵儿用过早饭,起身行至醉凰楼门口。
“井护和罗洞跟着伙计去了城外酒窖取酒,按照约定,黄峰和云雾今日也该把盛酒用的木桶带回来了。”原涵望着远处,说道。
“要把酒倒进木桶里吗?”
“不是。每几个酒坛装在一个木桶里,比起一个个酒坛摞着摆放,能减轻颠簸,酒坛在途中就不容易破裂了。”
“说起采买东西,我才想起来……”婵儿说着,将手掌摊在原涵面前。
“什么?”原涵煞是不解。
“平日里有用到银两的地方,都是西桃、小娆或者井护他们出面,我才现自己一个铜板都没有呢。”
“鬼丫头,若说荷包空空,那这是什么?”原涵指指婵儿腰间的荷包,笑道。
“这个啊,昨晚也被人误以为装有银两呢。”婵儿解下荷包,捧在左手,用右手将里面的物件拿了出来。
“堵辙给你的太乌门门令?”
“唔。”
在婵儿面对原涵举起令牌的那一刻,湛暮宵和宇阶正拐过一个弯,出现在醉凰楼前距离原涵与婵儿约莫十丈的街口。
“是她。”湛暮宵轻声对宇阶说。
“公子,那不是太乌门的……”宇阶注意到婵儿手里的令牌,出言提醒道。
湛暮宵不能置信地看着那门令,又看向婵儿和原涵。
这两个人便是太乌门掌门丁率的第三个弟子孟子骞和他未过门的妻子柳灵么?
不等湛暮宵开口,向来处事随性的宇阶已踏上前几步,拔剑刺向婵儿手中的太乌门门令。
原涵见状,顷刻从侧旁接下宇阶的出招,与之交起手来。
“你们是为这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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