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半晌无声也无人。忽然从床后面绕出一个人来,“看来你被许显纯下了的很厉害的麻药。”说话之人正是凌云冲,他刚刚闪进屋里。“这个麻药,还可以要人命。”说着走到杨达面前,坐在床边,伸手拍拍他两边的脸,冷声道:“你这样倒真是名副其实的叫天不应叫地不闻。善于用刀的杀人者,居然落得如此下场,可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忽然从背后拔出一把匕首,道:“听人说,用毒的人,记性也很不错,不然的话,怎么记得住什么时候该下什么毒来杀什么人呢?”说着将匕首架上杨达的颈项,厉声质问道:“我问你一句话,在十三年前,浙江湖州府德清县史家庭园一夜二十七条人命的惨剧,你还记不记得清楚?”
血海深仇,满腔怒火,凌云冲的脸上显露出暴戾之色。杨达中毒,面无表情,眼神却已流露出他心里知道了他面前这个人就是当年幸存这来的小孩。憎恶、愤恨的情绪在凌云冲的眼神里闪烁不定,他眼睛里透着逼人的寒光,冷森森地道:“你这个神情相信已经给了我一个答复。可是我这个人很怕做错事,特别是杀人这回事,在我还没有肯定一件事以前,你还是清白的。那一夜雪很大,可是我不觉得冷,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那个晚上,我的家四处都是火,熊熊的大火,把半片天都照亮了。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大火,烧得真好看呢。我记得那一夜,我还看见一朵很美的梅花,那梅花居然还会动,只要它一动,上面就沾上了一抹血,血沾在梅花上更好看。那朵梅花,为什么会动?因为它就长在一个人的手臂上面,而我家人的血就都沾在这朵梅花上。”
凌云冲的音频在逐步提高,不紧不慢的讲述当年惨烈的血淋淋的惨剧,此刻他扬眉张目,眸光似火呲呲直喷,压抑在内心多年的创伤终于爆发出来。忽然手起刀落,匕首一挥,割开杨达手上的衣服,那朵梅花印记显现在眼前,是如此刺目。
凌云冲恨恨冷冷的道:“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这朵梅花,今天终于找到它了。”说着一刀刺向那梅花,杨达表情扭曲,无法出声,凌云冲愤怒满腔的道:“只可惜我听不见你的惨叫,要不然我会更痛快。”
转为半带嘲讽半含惋惜地道:“你这辈子做的错事实在太多,可是有一句话你没说错。”说着拔出匕首,冷眼盯着杨达道:“给杀掉的人永远不会活过来,沾过血的手也永远不会再擦干净。我会记住,我会牢牢的记住,我会牢牢的记住。”说着一刀捅向杨达颈后,以他杀人的手段杀他自己,凌云冲面对杨达一股脑讲出史家当年往事,带着心头大恨一刀结果了杨达。
多少次的午夜梦回,十三年前的那场大火历历在目,那是一个血腥弥漫的夜晚,猩红色的天际,是血与火融成的一片,早已看不清。浓烟熏得人眼睁不开,大火夹杂大雪,到底是热还是冷,早已分不清。
那个恐怖的晚上,对于凌云冲是一个恶梦,对于杨达又何尝不是呢?十三年来他也无时无刻不活在那场恶梦中,饱受折磨,他死的时候是平静的,也许他觉得这是种解脱。凌云冲瞥视着他的尸体,手中擦拭着沾满仇人血污的刀子,表情是那么落寞和无望。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不知道自己该去向何方。
凌云冲杀了杨达,立刻冲出门去,叫道:“杨总管已死,许显纯就在人群中,大家小心。”林清风警觉,许显纯很快被林清风带人堵住,陷入众多死士的包围中,那一帮死士和许显纯激战,围捕刀砍,血肉横飞,许显纯拼死血战,终被乱刀砍死,死士也有死伤。
凌云冲在二楼走廊上看到许显纯终于毙命在乱刀之下,蔑视藐视的一眼瞥过,容色冰冷的脸上显现出连鄙视也懒得鄙视的神情。清理战场以后,林清风便出了赌坊去安葬杨达的遗体。
凌云冲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赌坊里,在杀死杨达的那个房间,木然呆坐抱坛饮酒,他把双脚一交,直直的放在桌上,坐姿一派颓然,困顿地倚靠于墙,整个人一副极为萧索疲惫的模样,面无表情,只见失落、空洞、孤独、迷茫的神色挂在脸上,自言自语道:“这一夜,老天爷总算待咱们两个人不错。你跟你的主子一块儿上路,我也了了我一桩心愿。真该浮一大白。”说罢,左手提起酒坛,仰头大灌。此时的脆弱和茫然,只能拿酒去压抑。
他曾说:“别人以泪洗面,我以泪解渴。”大约那酒真的是他压抑多年的泪,已经流不出来了,还要拿来解渴。这时,一只鸽子从窗户飞了进来,停在凌云冲的脚上,咕咕的叫着。凌云冲凝眉聚目,歪着头看着信鸽,缓缓的道:“从这一刻开始,它们才是真的活得轻松。”看着鸽子自由了,但是自己的将来还是茫然的,一句有感而发,他也很希望自己有那么自由的一天。
几个时辰过去了,凌云冲一直呆呆的,一脸一身的茫然空虚落寞,茫然孤单的像个可怜的孩子,没有了笑容,没有了支柱和方向。杨达在凌云冲的人生轨迹里扮演很重要的角色,他一心找杨达和许显纯报仇才引出这许多波折,那时候报仇是支撑他的主要动力之一。
但是报过仇的人都懂,仇恨是没有最终的补偿和结局的圆满的,即便报了仇,一切也不会回到单纯的当初,反而人在报仇的途中做了很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一但仇人一死,一但大仇得报,会置人于茫然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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