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行道上积雪和尘沙混在一起,被践踏成坚实的硬块,马路两旁堆着累累的积雪。由于气温上升的缘故,这些雪堆渐渐变成灰色,松软起来,表面上也溶成一道道的小沟。街道潮湿、泥泞,从灰色三角屋顶上往下滴着溶雪。但是头顶上的天空是蔚蓝色的,没有一丝云影,空气里好像有千百万个发光的原子,像水晶似的闪烁、舞蹈。
严冬又是一个风雪交加的严冬。屋顶落白了,茅草屋檐上倒挂下来一根根长长的冰凌子,像一颗颗獠牙,像一把把倒挂着的尖刀,要把蜷缩在老鸦窝的人们撕碎嚼烂。一阵风起,它们跟着呜呜乱叫。
在长春,这是滴水成冰、呵气成霜的季节。降过一场大雪,北风一刮,马路上结着厚厚的冰凌。路边的树木缀满银花,建筑物像琼楼玉宇似地闪着耀眼的银辉。
大地一到了这严寒的季节,一切都变了样,天空是灰色的,好像刮了大风之后,呈着一种混沌的气象,而且整天飞着清雪。人们走起路来是快的,嘴里边的呼吸,一遇到了严寒好像冒着烟似的。
黑龙江的冬季是严酷的,朔雪落的时候,起初如鹅毛大片,漫空飞舞;随后如扯絮团一般,大团大团地朝下落,再被朔风一吹,如沙、如粉,整个宇宙变成了一片白色混沌。等到雪霁,什么都被雪盖住了,什么都笼罩在白色穹窿之下。波流滚滚的黑龙江全冻住了,闪着青白色的冰光。有些在水边啄食芦根而来不及飞走的大雁,两只脚爪凝结在冰上,像戴上了足枷,展翅难飞。它们拿嘴企图啄掉足上的冰枷,使尽了力气,终归徒劳。于是,它们引颈凝望着白色穹窿,而哀鸣不已。
那时候,它被严寒冻僵了,覆着裹尸般的雪,死一样冰冷的雾在东风的驱赶下沿着紫色的山峰飘荡,滚下低洼草地和河滩,直到和山溪上冰冻的雾气混合在一起!那时候,山溪本身就是一条激流,混浊,没有遮拦,它冲散树林子,发出震撼长空的狂号,往往还因为夹着暴雨和打旋的雨夹雪而声音变得更加沉闷。两岸的森林呢,那看上去只像是一排排骷髅。
深冬时候既然是深冬,渐近故乡时,天气又阴晦了,冷风吹进船舱中,呜呜的响,从篷隙向外一望,苍黄的天底下,远近横着几个萧索的荒村,没有一些活气。我的心禁不住悲凉起来了。
将近年底,雪花飘了。山上青松翠竹的枝丫上,积着白雪,挂着亮晶晶的冰柱子。天上蒙着一层灰蒙蒙的厚云。风不大,但刮到脸上,却有深深的寒意。
这一天正是那种没有太阳也用不着太阳的、平静的、明亮的冬日;雪白得那么照眼。一忽儿,围绕着闭门扃户的乡村别墅的围墙在右边出现了,伸展开去。房顶上积着厚雪,通到那些房子去的道路给雪封没了。不久,围墙到了头,出现了广漠的原野,那上面偶尔有些丘陵,看上去跟白白的干草堆似的。
初冬初冬,西建阳春的早晨是美丽的。远山、近村都蒙上了一层浓浓的烟雾。经太阳一晒,地面冻结了一夜的冰霜,开始溶化了,冒着热气。谷秸上,草垛上,热气缓缓上升,而炊烟就像一层薄纱,缠绕在树顶。大地一片光明,迎着大道一辆双套马车,飞跑进村来。
正是初冬季节,一层薄薄的白雪,像巨大轻轻的羊毛毯子,覆盖在这广漠的荒原上,闪亮着寒冷的银光……
一夜寒风就把不凉不热的秋天吹走了。讨厌的冬天追随着最后一批南迁的大雁,降临在黄土高原上。浪涛起伏般的千山万岭,很快变得荒凉起来。县城周围的山野,光秃秃的,再也看不见一星半点的绿颜色。
冬天来了,大地像刚刚生产过的母亲,在白雪的覆盖下,疲惫地睡去,和煦的阳光照在上面反着圣洁的光。原野像没有生命的图画一样沉寂,只有画面的一角飘着一股浓烟,给这图画增添了动感。运送麦秸的车队,穿过原野向着那浓烟下的造纸厂进发,长长的路上留下一串鞭声笑语。
南岭山脉的崇山峻岭间,秀丽富饶的湘江两岸,碧绿的枫叶渐渐变成暗紫色,又由暗紫变成一片深红了。红枫恰似一把炽烈的火炬,在青山绿水间举了起来。它给祖国江南的初冬原野缀上一片盎然生气。
金敬迈《欧阳海之歌》在红艳艳的天空中,旭日像醉汉的面孔般涨得通红地从树后出现了,大地上覆满了白霜,干燥而坚硬,在农庄里的人们的脚下,踏得簌簌作响。一夜之间,白杨树上的叶子完全落光;在那片荒地后面,望得见一条长长的碧绿的波涛,翻腾着白色的泡沫。
梧桐树和菩提树的叶子在疾风中纷纷凋落了。每吹过一阵寒风,经霜的树叶猝然脱离树枝,像一群飞鸟一般,在风中飞舞。
一天又一天,十月终于流逝过去了,这是连续灰暗与阴郁的天色,风停止了,只为重新引来更昏黑的密云的飞舞……风已经卷去灰白天边之下的树叶,**裸的乡野上,只有深而又长的静寂,这寂静里掠过乌鸦的叫声,报告一个严寒的冬季。
清朗的夏天一旦过去,城市就披上了灰沉沉的外衣,就准备过漫长的冬天。无尽的房屋都现出灰色,天空和街道也染上了暗淡的色彩,落了叶的枯枝,飞扬的尘埃和废纸,更增加了阴郁的情调。冷风掠过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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