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好不热闹,中书侍郎陈府与太尉王府两家结亲,喜事早已传遍京师,街道两旁人声鼎沸,行人前推后搡,争相一睹陈家小姐出嫁的大排场。喜轿沿着官道过了通济桥,转向北行,再过前面两个街坊,清城街王府就在望了。
人群喧闹中,不知何时忽然起了骚动,只听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敲打在青石板上,撒下一片焦急,锣鼓喧天的喜庆被马上骑客的大声嘶吼而生生打断,“让路!让路!八百里急报!回避!让开!八百里急报,金国大军南下,已到真定,逼近京师!回避!”
看热闹的人群完全失去了控制,眼中的瞳孔在放大,手脚不听使唤地瑟瑟发抖,活像一群待宰的羔羊,在猎人面前惊恐地颤抖,金人又来了!陈绚宁的花轿一时被挤在街道中间,看着人群哭爹喊娘,就是进退不得,喜娘和绿棠正自焦急,不远处皇城里突然钟鼓齐鸣,接着是万马奔腾之声,不断有传檄武士骑马通过,又从不同的路口转弯而去,一路高喊,“圣上有旨,暂停一切集会,正五品以上官员一律立即进宫朝会!圣上有旨,暂停……”
王陈两家的婚礼自是无法再进行下去,趁着人群渐渐散去,软了腿的轿夫们载着新娘子陈绚宁一路颠簸回了陈府。金国大军相隔一年再次南下,逼近京师,平地里一声惊雷,吓傻了汴梁城里的芸芸众生。陈钊匆匆换了朝服,令下人备了马匹,径往宫门方向而去。
原来那金国大军,西路由完颜宗翰率领,东路由完颜宗望率领,两路大军齐头并进,只二十来天,太原、新乐、天威军、真定相继陷落。京师已经岌岌可危,陈钊这几日,清早入宫,直到半夜方回。看着丈夫满眼血丝,衣不解带,柳英梅决意为国为夫分忧,一面命家丁从库房中搬出各种器械,每日在广场上操练,另一面联络师侄于坚,召集京中闲散武人,准备义师勤王。陈钊虽知柳英梅乃将门虎女,却也不忍妻子舍身犯险,但几经劝说无效,也只能长吁短叹,忙于国事去了。
婚礼成了细枝末节,再无人有心过问。陈绚宁从太尉府三公子王羽清的新婚妻子重新变回未婚妻子,而时局动乱,爹娘又各方忙碌奔走,把陈绚宁和天赐留在府中。天赐年纪尚小倒也罢了,陈绚宁却也有自己的打算,“爹娘不在,我便要负起陈家之责,这手中之剑,便是保护一家老幼的护身符!”除了吃睡和照顾弟弟,所余时间,陈绚宁刻苦练剑,把之前母亲所授的三十六式松涛剑法反反复复练习。“绿棠,你去常做府里生意的铁匠铺一趟,把这些钱币磨锋利了,我自有用处”。
噩耗不断传来,隆德府、西京、郑州、大名县、怀州已经全部陷落。靖康二年一月,金国东西两路大军在北宋东京汴梁城下集结完毕,将大宋都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陈钊已经三日未归,这一夜,久未碰面的柳英梅母女坐在陈府前厅之中,“宁儿,大宋国势已危,妈妈从小出身将门,虽身为女子,亦愿为国出力,以挡金贼。你虽还未正式过门,名分上却已是王三公子羽清之妻,此事你定要谨记。即使今后兵荒马乱,骨肉分离,宁儿你决也不能有片刻忘记!”
“女儿谨遵教诲,妈妈,只是女儿与那相公王羽清从未谋面,且当此国难之中,女儿亦绝不会苟且偷生的!”
“宁儿!你公公王老大人经营河东路多年,若他在任,金兵南下必不能如此之快,可惜朝廷失策,王老大人才刚卸任,金兵即来。如今,王老大人长子羽正,次子羽诚皆为守城之将,此战太也凶险,只恐城陷人亡,你夫婿羽清便成了独苗。为今两家安危全系在你身上,宁儿,无论战事如何,你定要保护夫婿与幼弟安全!”
柳英梅嘱咐了儿女,率众而出,此时陈府外已集结了千余人的义师,柳英梅命于坚领五百人,往东门协助官军守城,自领剩余五百人往北门而来。还未到城门下,便见一名宋军将校,领了一队官军守在路口,“前面何人!夤夜到此,意欲何为?尔等手持器械,莫不是金人奸细?”
那将校说着伸手就欲拔刀。
柳英梅命部下停止前进,孤身一人走上前来,“这位军爷,我等乃民间义士,特为协助官军守城而来,金人暴虐,若京城失守,百姓必将涂炭,我等虽草芥平民,亦情愿保家卫国,热撒鲜血,绝不退缩!愿誓死以保城门平安!”
“没有虎符军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城门,尔等且退至城门千步之外,未有军令,不可移动,否则以奸细处置,全部格杀!”
义军中冲出一人,忍不住高声叫骂,“可恶的贼斯鸟,爷爷前来协军守城,却被当做奸细怀疑,好你个贼斯鸟,狐假虎威,快来吃爷爷一锤!”,只见那叫骂之人虬髯如戟,身如铁塔,手持一双铁锤,煞是威猛。
“不准过来!弓弩手准备!!!你敢辱骂朝廷官军,看把你射成个刺猬!”
“军爷!我等实无恶意!若为官军不容,便先回去,若有所命,我等即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明早皇上请郭京郭天师登坛做法,请动六甲天神,无数天兵,去取金贼完颜宗望与完颜宗翰的首级,围城即日可解。你等再不离开,城上弓弩齐发,再不留情!”
柳英梅长叹一声,领义军回到陈府,却见于坚等立于门前,身后十数名义军身上带了伤,正在包扎。“师叔!东门官军不但禁止义师靠近,还拉弓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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