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如是却是想岔了,哪怕没有古逸节之事,沈栗也不会惦记着与他争功。
沈栗从来就没有吃独食的习惯。
争功哪是那么容易的事。这世上除了父母亲人,就没人会心甘情愿容忍你吃独食。
应如是才是龄州军政之首,沈栗绕过他,就算立了功后能立马走人,日后就没有相见之日了吗?他又不差这点功绩,何苦教人觉得吃相难看。
襄助市舶司才是沈栗来龄州的首要目的,为此他不惜耗费心力,制定出一套分红计划,将各衙门哄得高高兴兴,如今自然也不会轻易恶了这位新任布政使。
“姜寒之女竟与海寇有瓜葛?”应如是诧异道:“还是她的妹妹?”
“姜氏应是姜寒最小的女儿。”沈栗猜道:“也未曾听闻姜寒有收养义女之事。会不会是谦称?”
古逸节忙道:“内子出嫁前是有个妹妹,不过听说走失了,早无音讯。”
“难不成就是这走失的?”应如是疑道。
“劫法场这种事,不是有大瓜葛没人会去搏命的。”沈栗推测道:“姜寒下狱后对旁人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这时想着救他的,说不定真是走失的亲女。”
“那姜氏不肯招供?”应如是皱眉道:“可曾用刑?”
“还未曾。”沈栗摇头道:“这女子为了父亲肯牺牲丈夫,可见其破釜沉舟之意。只怕刑罚无用。”
应如是微微点头。
姜氏的心思不难揣测。她为其父已经抛舍一切,现下就如溺水之人,姜寒的生死就是那根救命稻草。她死咬着不说,还可以哄骗自己仍有微薄希望救出父亲,说了,就什么都不剩了。
“话虽如此,该用刑还是要用。”应如是道。固然希望不大,但说不定姜氏就熬不过刑罚开口了呢。
沈栗并无异议,他与古家连着亲,要注意回避。既然已将事情禀报应如是,便由着上官吩咐。
古逸节低头不语。他恨姜氏无情,也亲自出首告发妻子,但听到应如是的坚持对姜氏用刑,心中还是稍稍难过。
应如是挥挥手,叫人带他下去。
“线索还是太少啊。”应如是长叹道:“只知道他们要劫法场……古家那位姑娘可曾看见那女海寇的面目?能否出具画像?”
沈栗摇头道:“只远远听见些话语,并未照面。”真要见着,古冰容怕也没命回来了。
见应如是眉头紧锁,沈栗低声提醒道:“劫法场不是单枪匹马能做成的,这女海寇能指使得动人手做这等大事,应该不是无名之辈。”
应如是恍然大悟:“龄州境内只有那龙神娘娘是女寇首!”
沈栗点头:“据市井传说,那龙神娘娘是被前任首领掠为压寨夫人的,当年即颇通文墨,甚至能充当军师,显然出身不差,若说她是姜寒之女,时间、家世上确有可能。”
这时候要供养男子读书都不是普通家庭能轻易承受的,有心思培养女孩的,绝不会是一般人家。
应如是颇为赞同,吩咐:“着有司立即提审姜寒。另外,查访近来探监之人,看有没有可疑的。隐秘些,着可靠的人去办,不要打扫惊蛇。”
立时有人领命而去。
应如是思忖片刻,询问道:“你方才说这消息来得蹊跷,怕是有人故意教古家姑娘听到?”
沈栗迟疑道:“下官拿不准。家妹的本领确实不足以让她得到这个消息,但做事总要有动机,若真是有人出手,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应如是沉思半晌,拍板道:“不管怎样,这劫法场的消息总是不假。教水师准备着,但有海寇来袭,绝不容情,力求歼灭。”
“水师如今就在海上往来游弋,海寇却仍然能暗通消息,又对劫法场之事甚有把握,只怕是掌握着我等还不知道的登岸地点,可以避开水师。”沈栗道。
应如是深感棘手,左思右想,忽问沈栗:“谦礼看呢?”
沈栗眨眨眼。因与姜氏那点拐弯的亲戚关系,他注意回避才是本分。带着古逸节出首,对已经拿定的决断查缺补漏还可以,教他直接出主意……
应如是一摆手:“本官知道谦礼的顾虑,无妨,你是皇上亲口夸赞过的,老夫信得过。若有什么建议尽管说来,谁有异议,老夫担着!”
虽与沈栗来往很少,应如是倒是敢说这样的话。
若是骤然得势的官员,应如是还要犹豫一番,怕对方一时迷了眼、蒙了心,可沈栗他出自礼贤侯府。
越是传承久远,富贵绵延的家族,其子弟对家族的责任感越深。礼贤侯府自打开国起就没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犯过错误,要说沈栗会为古家置家族于不顾,舍了他自己詹事府右丞的大好前程,鬼都不信。
布政使愿意做背书,沈栗自然不会故作姿态,驳了应如是颜面。忙恭敬道:“多谢大人信任。”
应如是笑着摆摆手,侧耳聆听。
沈栗思索道:“教水师待命是应当的,若能拒敌于水上,自是最好。万一那些人海寇真的上岸……也是好事,岸上的仗总比水上好打。”
打仗总讲究成本,水师撞坏一条船就够田复光跳脚了。
应如是皱眉道:“本官也想着是否来个关门打狗,只是怕海寇猖狂,伤及无辜百姓。”
“他们能上岸,总会想法子混进城里,看也看不住的。”沈栗摇头道:“此战无法避免,我等只能想办法尽快除去他们,以图减小损失。”
应如是幽幽叹息。他才刚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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