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客人面面相觑,这也太不靠谱了些。单凭风言风语就议论别人家事,还是一个伯府,一个侯府,既犯口舌又嫌莽撞。
郁杨愈加尴尬,众目睽睽之下,支吾半晌,没说出话来。
邢嘉心里这个解气,方才你挤兑我,这回也教你尝尝被人挤兑的滋味。我……也是有人帮我说话的。
“却不是这位兄台贵姓?”沈栗问道。
邢嘉忙道:“说起来倒与表弟有些渊源,这位是玳国公府上,郁杨郁兄。他的堂兄郁辰如今也在东宫行走。”
“哦,”沈栗做恍然大悟状:“原来是辰兄的堂弟。”沈栗微笑起来。
郁杨松了口气,沈栗与郁辰的关系好,应该不会再寻根究底了吧。得空狠狠瞪了邢禾一眼,这次算是给邢禾背锅了。邢禾只一味低着头,看也不看。
郁杨的眉眼官司没有逃过沈栗的眼睛,抿了口茶,沈栗笑道:“在下听辰兄提起过郁杨兄。据说您当初与辰兄一起参选过东宫伴读,最后皇上挑了辰兄。”
顿了顿,沈栗微笑道:“辰兄还一直为郁杨兄可惜来着。”口上说着可惜,沈栗却轻轻摇了摇头。
离得远些的,便轻轻议论着,将沈栗未尽之语说了出来:“有什么可惜的!在东宫做事,头一个就要小心谨慎。这位也忒嫌轻佻了,皇上当初没选中他,果然龙目如炬。”
郁杨满脸通红,他不过挖苦了邢嘉几句,沈栗就掀出这个底子来。如今这“龙目如炬”的典故一出,他日后的前程必将愈发艰难。
够狠的!方才称赞沈栗圆滑的人都是心下一凛。郁杨挤兑邢嘉,非议礼贤侯府,沈栗就能向他的人品名声下手。
单是圆滑只能讨人好感,做个老好人。若加上这凌厉的手段……众人望向沈栗,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邢嘉也有些吃惊。他与沈栗几乎就没见过面,还真没想到这个表弟能为他仗义执言到这个地步。
微微低头,拿着茶碗的手轻轻抖了抖,又记起小时与沈淳的亲近。到底是舅舅家的孩子,知道维护亲人。邢嘉慢慢吐出一口气,这几年,便是父亲也不会这样替自己说话了吧。
沈栗盯着郁杨,今日来此就是为了与邢嘉这个嘉明伯世子修好,自然要为他撑起脸面。更重要的是,这个人方才的话明摆着就是拿礼贤侯府架秧子,沈栗能放过他吗?
郁杨气急道:“沈栗,你竟然敢这样才我玳国公府的面子……”
“欸,”沈栗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郁杨兄,您太看得起自己了。便是如今行走东宫的郁辰兄,也不敢就说自己代表玳国公府,至于您——”沈栗笑了笑:“您就不觉得自己太托大了吗?”
“沈栗,你欺人太甚!”郁杨怒道。
“是谁欺人太甚?”沈栗冷笑道:“你拿我们礼贤侯府和嘉明伯府的关系大放厥词,还要说我欺人太甚?又用玳国公府的清誉要人买面子——玳国公辛苦创下的名号就是让你这样用的?你若觉着自有理,那好,在下现在就与你去见郁老国公,当面评评理!“
郁杨顿时歇菜。他要是敢因为这个事闹到祖父面前去,玳国公能打断他的腿。
气急败坏,无从理论。郁杨一拂袖:“告辞!”
他不是邢嘉请的客人,邢嘉自不会挽留。邢禾正怕郁杨想起他来漏了陷,躲还来不及。郁杨迈步就走,只觉万分凄凉。本以为兄弟义气,自己是帮邢禾的忙,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竟落到这个地步,邢禾这个小人此时倒缩在一边,没事人一样。
带着被人当刀使的憋屈,邢禾就要出了大堂。忽听沈栗唤他:“郁杨兄,且等等。”
郁杨怒道:“还有何事?”
“看在郁辰兄的面上,在下忠告足下一句话——”沈栗面露微笑:“大言不惭是病,得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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